冯道接过信,点头应允。
苏木将第二封信递给王彦章:彦章,你派心腹部将,星夜兼程前往定州。皇甫遇是个老狐狸,不见兔子不撒鹰。你告诉他,只要他从北面出兵牵制刘知远,战后义武节度使的辖区可扩大一倍,将刘知远的河东之地分他一半。同时,我会奏请陛下,封他为赵国公,世袭罔替。
王彦章接过信,眼中闪过一丝担忧:大元帅,如此重诺,若日后无法兑现...
日后?”苏木冷笑,先过了眼前这一关,才有日后。皇甫遇也明白这个道理,他会出价的。
最后,他看向沈七:山南东道节度使安审琦,最是棘手。此人谨慎小心,从不轻易冒险。你亲自去襄阳,不用带信,只需告诉他一句话。
什么话?
苏木站起身,走到沈七面前,一字一句道:告诉他,刘知远出兵前,曾派密使联络南唐,承诺若南唐出兵相助,便将山南东道割让给南唐。如今南唐大军已在江陵集结,不日将顺汉水北进。
沈七眼睛一亮:这是...假消息?
苏木摇头,南唐确实在江陵有动作,只是尚未决定是否出兵。我们只需让安审琦相信,南唐的目标是他。恐惧,会让他做出最明智的选择。
三人领命而去。书房内再次只剩下苏木一人。他重新坐回地图前,凝视着那三道即将发出的。这三箭若中,刘知远必死无疑;若有一箭落空,局势便危在旦夕。
这是纵横家的赌博,赌的是人心,是欲望,是恐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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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刘知远的中军大帐内,烛火通明。
这位河东节度使今年四十五岁,正值壮年,面色黝黑,双目如炬。他出身行伍,从一名普通士卒一路杀到节度使的高位,靠的就是狠辣果决。此刻,他正俯视着跪在帐下的使者,那是从洛阳逃出来的官员,带来了最新的情报。
你是说,李从珂已经慌了,想要迁都许州?刘知远声音低沉,带着几分兴奋。
千真万确,使者磕头如捣蒜,小人亲耳听闻,李从珂在朝会上提起此事,虽被苏木劝阻,但心中已有此意。如今洛阳城内人心惶惶,不少官员都在暗中联络大人,愿为内应。
刘知远大笑起来,声震帐顶:好!好!苏木啊苏木,你纵有通天本事,也架不住主子是个软蛋。待我攻入洛阳,定要将你千刀万剐,以泄心头之恨!
帐下众将也齐声附和,唯有站在角落的郭威沉默不语。这位年约三十的将领身材魁梧,面容刚毅,此刻正皱眉思索着什么。
郭威,刘知远注意到他的沉默,你有何想法?
郭威上前一步,抱拳道:大帅,苏木此人狡诈多端,他既然能劝住李从珂,必然已有对策。我军虽势大,但补给线漫长,若不能速战速决,恐生变数。末将以为,不如分兵两路,一路佯攻洛阳,一路直取许州,截断李从珂退路。
刘知远沉吟片刻,摇头道:分兵则力弱。洛阳城高,强攻不易。我已得到密报,城中马绍宏余党答应做内应,三日后子时打开西门。届时大军一拥而入,何愁洛阳不破?
郭威还想再劝,却被刘知远挥手打断:你不必多言。我意已决,全军备战,三日后破洛阳!
郭威无奈退下,心中却愈发不安。他跟随刘知远多年,深知这位主将的弱点——刚愎自用,听不进逆耳忠言。而苏木,那个传说中智计百出的纵横家,真的会如此轻易被打败吗?
他走出大帐,仰望星空。秋夜的星辰格外明亮,他却看到了一片血光。这一战,不知又要死多少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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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月十五,月圆之夜。
成德节度使府内,安重荣正在大厅中来回踱步。这位节度使年才四十,却已在成德经营十年,手握三万精兵。他性情暴烈,野心勃勃,一直想要扩大地盘。此刻,他手中拿着冯道送来的信,脸色阴晴不定。
刘知远那厮,真会报复我?他喃喃自语,当年那事,都过去十几年了...
主公,他的首席谋士赵思绾提醒道,刘知远此人睚眦必报。这些年他虽没动作,可一旦称帝,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我们这些有旧怨的藩镇。你看他打出的旗号——清君侧,诛苏木。苏木倒了,下一个会是谁?还不是我们这些手握重兵的节度使?
安重荣眼中凶光一闪:那依你之见,该如何?
出兵,赵思绾斩钉截铁,但不是帮刘知远,而是帮李从珂。苏木在信中承诺,只要我们从北面进攻太原,抄刘知远的老巢,战后河东之地,可分我们一半。到那时,主公坐拥河东、成德两镇,实力大增,何惧刘知远?
安重荣心动了,却仍有些犹豫:可万一刘知远赢了...
他不会赢,赵思绾冷笑道,苏木既然敢让我们抄他老巢,必然已有万全之策。主公想想,当年邙山之战,苏木是如何以少胜多,击败李从荣的?此人不可小觑。
安重荣沉默良久,终于一拍案几:好!传令,集结两万精兵,明日开拔,直取太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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