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说完,眼眶又红了。
其他孩子也慢慢开始说:
“我会觉得……可以喘口气。”
“我会想试试自己喜欢的东西。”
“我会跟妈妈说,我不想学奥数了,我想学画画。”
这些话像打开了闸门,越来越多,越来越真实。
张静听着,心里既欣慰又难过。欣慰的是,孩子们终于敢说真话了。难过的是,这些真话本该在很久以前就说出来的。
突然,一个叫刘雨的女生举起手。
“张老师,”她说,“我……我好像想起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三年前的今天……”刘雨皱起眉,像是在努力回忆,“也是期末考试。考完数学,我考了72分,没及格。我妈妈来接我,在校门口……”
她停住了,表情变得痛苦。
“怎么了?”张静轻声问。
“我妈妈……她当时很生气。”刘雨说,“她说:‘你怎么这么笨?我养你有什么用?’我哭了,然后……然后她说……”
刘雨捂住头:“她说……‘你要是不想让我失望,就永远别让我失望。’”
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。
其他孩子的表情也变了,像被触动了什么。
“我妈妈也说过类似的话。”另一个男孩说,“她说:‘你再考不好,就别回家了。’”
“我爸说:‘我供你上学,不是让你来玩的。’”
“我妈说:‘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,再看看你。’”
一句句,都是三年前真实说过的话。这些话语像刀子一样,刻在孩子们的记忆里,即使死了,也忘不掉。
张静看着他们,知道记忆开始松动了。
“同学们,”她说,“这些话,你们还记得,对吗?”
孩子们点头。
“那你们还记得,三年前的今天,考试结束后,发生了什么吗?”
教室里更安静了。
王梓轩坐在座位上,低着头,手紧紧攥着。
“王梓轩,”张静看向他,“你记得,对吗?”
王梓轩抬起头,眼睛里全是泪水。
“记得。”他说,“所有人都记得。只是……不敢想。”
“为什么不敢想?”
“因为一想……”王梓轩的声音在抖,“就会想起来,我们已经……”
“已经什么?”
“已经死了。”李晓慧突然说。
她说得很轻,但很清晰。
教室里一片死寂。
孩子们的表情都僵住了,像被按了暂停键。他们的眼睛睁大,嘴巴微张,像是第一次“意识”到这个事实。
“我……”一个男孩开口,“我好像……想起来了。三年前,考完试,我上了楼顶……因为妈妈说,再考不好就别回家了。我……我跳了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另一个女孩说,“妈妈说我是她的耻辱。我……我也跳了。”
“我爸爸打了我一巴掌,说我丢他的脸。我……我也上去了。”
一句句,像拼图一样,拼出了三年前的真相。
七个孩子,因为受不了父母的失望和责骂,在考试结束后,集体上了教学楼顶楼,跳了下去。
只有王梓轩没跳。
他当时也在楼顶,但没跳。他看着同学们一个个跳下去,自己却因为害怕,缩在角落里,活了下来。
“所以我们现在……”李晓慧看着自己的手,“是鬼吗?”
“不是鬼。”张静说,“是……执念。是你们对父母的爱的执念,还有恐惧的执念,聚在一起,形成了这个循环。”
“那爸爸妈妈呢?”刘雨问,“外面的那些……”
“是你们心里恐惧的投影。”张静说,“不是真的。”
孩子们都沉默了。
这个真相太沉重了。
他们死了,但自己不知道。他们困在这个循环里,一遍遍重复最痛苦的一天,只因为害怕让父母失望。
而现在,他们知道了。
“那我们……”李晓慧问,“现在怎么办?”
“你们可以选择。”张静说,“继续留在这里,每天重复考试,重复被骂。或者……选择离开。”
“离开去哪儿?”
“去你们该去的地方。”张静说,“真正的……安息。”
孩子们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没人说话。
下课后,张静回到教室,把情况告诉了其他人。
“他们想起来了。”她说,“但还没决定。”
“已经很好了。”王海说,“至少他们知道了真相。”
“接下来怎么办?”林晓问。
“等。”顾临渊说,“让他们自己消化。我们不能逼他们。”
晚上,顾临渊和沈墨言又去了档案室。
他们想找那份“血誓契约”。既然孩子们回忆起了跳楼前的事,那契约应该就在某个地方。
档案室在三楼尽头,比张校长办公室更偏。门锁着,但顾临渊还是用回形针打开了。
里面很暗,堆满了旧文件。灰尘很厚,一进去就呛人。
两人打着手电筒,一点点翻找。
找了大概半小时,沈墨言在一个铁皮柜的最下层,找到了一个木盒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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