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,校场的沙地上还泛着夜露的湿气。赵承渊一脚踩进泥里,靴子陷了半寸,他没管,直接把手里的铜鼓往地上一墩。
“咚——”
一声闷响震得几个新兵往后退了半步。
他身后跟着十名亲卫,每人抱着一面铜鼓,沿着校场边缘一字排开,每面相隔十步。鼓面擦得锃亮,在晨光下晃人眼。
“从今天起,听鼓前进,鸣锣即止。”赵承渊站在高台前,声音不高,但字字砸在地上,“三段射击阵,不许乱套。”
话音刚落,队伍里一个披甲汉子猛地抬头,嗓门像炸雷:“大人,这是打仗还是唱戏?敌人冲过来,难道还得等您敲完鼓再砍?”
赵承渊扭头看去,那人身材魁梧,脸上有道旧疤,正是新军百户张勇。
他没生气,反而点了点头,对身边亲卫说:“记下来,张勇,敢说话,重点观察。”
张勇一听更火了:“我这不是说话!我是问实话!咱们大明军法讲临机决断,哪有靠打鼓放箭的?这跟耍猴有啥区别?”
周围士兵开始交头接耳,有人点头,有人皱眉。
赵承渊走到第一面鼓前,伸手拍了两下。
“咚、咚。”
鼓声短促。
“前排蹲射,准备——”
前排弓手立刻单膝跪地,搭箭上弦。
他又敲三下长鼓。
“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”
“中排齐射,瞄准——”
中排弓手举弓平肩,箭头对准前方靶位。
最后他猛击五下急鼓。
“咚咚咚咚咚!”
“后排狙击,待发——”
后排弓手拉满弓弦,屏息凝神。
整个过程不到十息,三排箭手已全部就位,动作整齐划一。
赵承渊回头看着张勇:“你说临机决断,可战场上万人齐发,一人快一秒,全阵就乱。我用鼓声统一节奏,不是限制你,是保命。”
张勇嘴唇动了动,还想反驳,却被这股子利落劲儿堵住了话。
就在这时,一道红影从墙头跃下,落地无声。
冷霜月站到场中,腰间双刀未出鞘,目光扫过十面铜鼓。
她一句话没说,突然拔刀。
“唰!”
刀光一闪,第一面铜鼓的鼓绳应声而断。
鼓面歪斜,铜架晃了两下,彻底塌了。
全场死寂。
亲卫立刻围上来,却被赵承渊抬手拦住。
冷霜月收刀入鞘,盯着赵承渊:“敌人不会等你敲完鼓。也不会分三排站好让你练。夜里突袭,风沙遮眼,你怎么打?”
赵承渊低头看了看断绳,又抬头看她。
他笑了:“你说得对。”
众人一愣。
连冷霜月都没想到他会认。
赵承渊转身走向高台,大声下令:“传令下去,明日加训夜战。”
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,他又补了一句:“在校场挂三十盏灯笼,以光为靶。夜盲者,退伍。”
张勇瞪大眼:“黑灯瞎火的,怎么看队形?怎么听号令?”
“那就练到看得清,听得准。”赵承渊语气平静,“今晚我不回府,就睡校场。谁想走,现在可以走。走了的人,明天别来。”
没人动。
赵承渊从袖中抽出一块木牌,递给亲卫:“去工坊取三百支特制箭矢,箭尾带哨,飞起来能听声辨位。”
亲卫领命而去。
冷霜月走到他身旁,压低声音:“王蒙表弟昨晚出城了,商队走的是北线暗道。”
赵承渊点头:“我知道。”
他抬头看向远处正在架设灯笼的士兵,嘴角微扬。
系统界面在他眼前浮现:
【训练进度60%】
【士兵服从度:B】
【潜在叛变风险:3人(待确认)】
他不动声色,只对冷霜月说:“你刚才那一刀,劈得好。”
冷霜月皱眉:“你不生气?”
“生气干嘛?”赵承渊咧嘴一笑,“你是提醒我别太理想。我谢你还来不及。”
冷霜月沉默片刻,终于开口:“那我明天也来。”
“穿官服。”赵承渊说,“我要让全京城都知道,御前侍卫和兵部尚书一块操练新军。”
冷霜月没应,也没走,就站在他旁边,望着那些越挂越高的灯笼。
天色渐暗,校场边缘的火把陆续点燃。
赵承渊走到第一盏灯笼前,亲手打开灯罩,将一张纸条塞进夹层,再合上。
那是伪造的军情密信,写着“雁门存粮不足三日”。
他一路走,一路塞,每盏灯都做同样动作。
三十盏灯,三十份不同内容的假情报。
有的说神机营缺弩,有的说赵承渊病倒,有的甚至写着“今夜子时,校场接头”。
这些都是饵。
只要有人动了心,就会在夜战中露出破绽。
系统提示再次跳出:
【夜战模拟推演完成】
【最佳布防点:东侧第五灯位】
【热源异常预警:已标记三人】
赵承渊看完,把最后一盏灯挂好。
他站在高台上,看着三十盏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晃,光影在地上拉得歪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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