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博特面无表情地一拳将一个兴高采烈的卡塔昌士兵打得踉跄后退,然后接过对方递来的酒瓶,就像喝水一样猛灌一口。周围爆发出巨大的喝彩和口哨声,只有每天提供私酒的卡塔昌在小声哔哔,慢点、慢点你小子……
少尉只是默默地看了几秒,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。
关于0214,他管不了,也不想管。上校的命令和大贤者的存在就是他的护身符。更何况,现在是休整期。
作为一位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兵,少尉很清楚自己的职责是什么:维持基地基本秩序,清剿星球上残余的虫群威胁。至于这群卡塔昌活宝和那个特殊士兵之间的“交流学习”?
他选择眼不见为净。只要不打起来拆了营地,随他们去吧。帝皇在上,这比他指挥一场攻坚战还要心累。
脚步沉重地走回指挥所,冰冷的金属门在身后合拢,将外面的喧嚣与胡闹暂时隔绝。少尉并没有立刻处理桌上堆积的数据板,而是走到观察窗前,望着下方如同精密机器般运转的克里格营地——如果没有那些四处晃悠、色彩鲜艳的卡塔昌“杂质”,这一切本该是完美而有序的。
一股被理智彻底压制的情绪,如同地底深处的寒流,悄然漫过他的心扉。
他有些想念了。
但不是家乡,克里格没有值得想念的家乡;也不是安宁,赎罪之路永无宁日。
他想念自己还是一名普通列兵的时候,想念那无需思考、只需服从命令的简单;想念那震耳欲聋的炮火和冲锋哨声,那能掩盖一切杂音的、战争的纯粹噪音。
他更想念……那些曾在他身边一同冲锋,然后又一个个悄无声息倒下,化为焦土一部分的……编号。
他的大脑避开了“朋友”这个过于温暖且不符合教条定义的词。克里格没有朋友(明面上),只有“相邻冲锋序列的同胞”。
但他确实会想起某些特定的编号。
想起那个在他第一次踏上战场,因还没习惯战场环境,造成短暂恐惧而动作僵硬时,用枪托不动声色地撞了他一下,让他躲过一发致命狙击的“老兵”。
是的,他在新兵时期有过短暂的恐惧。完全不像一个正常的克里格。
想起那个在堑壕里,会默默将他那份所剩无几的润滑圣油分一半给他保养枪械的“邻居”。
想起那个在发动决死冲锋前,会与他进行最后一次装备互检,彼此点头示意,眼神平静得如同只是去进行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演练的“战友”。
他们从未交换过名字,甚至很少交谈。他们的情谊存在于共享的弹药、相互掩护的射击角度、以及确认对方是否还能跟上冲锋步伐的短暂一瞥中。
然后,他们就消失了。
可能被炮火蒸发,可能被异形撕碎,化为了阵亡报告上一个冰冷的数字,化为了他指挥终端上一行需要被确认的“减员”。
他们的牺牲理应是荣光的,是赎罪的必经之路。少尉的理智也是这般告诫自己,他也是如此坚信着。
但在此刻,被卡塔昌人那吵闹的、鲜活的、近乎亵渎的生命力所包围时,那深埋的、关于特定编号的记忆碎片,却带着比任何时刻都清晰的寒意,残忍的浮现在他那一碰即碎的思维里。
没有悲伤,没有痛苦。
克里格的词典里不允许存在这种软弱的情感。
那只是一种……绝对的、彻底的虚无。
一种熟悉的编号永远从序列中抹出后的寂静。
一种再也无人与你共享最后一份口粮,确认最后一道命令的孤独。
一种你必须活下去,以老兵的身份指挥,将更多编号送入帝皇要求的毁灭之中,直到自己也能成为其中一员的……沉重。
他转身,不再看窗外。那短暂的、被称为“思念”的情绪再次被强行压制。
他还有命令要执行,有营地要维持,有虫群要清剿。
那些消失的编号,已回归帝皇的怀抱,他们的赎罪已然完成。
而他的赎罪,还在继续。
不起眼的指挥部中,一名克里格正在埋头勤奋的工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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