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前646年的“泛舟之役”里,秦穆公顶着满朝大臣的反对,几乎搬空自家粮仓,把晋国从饿死的边缘拉了回来;可晋惠公倒好,非但没半点感恩之心,还在背后嚼舌根,说秦国这是“别有用心”。
这份刻在骨子里的凉薄,就像一颗埋在秦晋之间的炸雷,只缺一个火星子就能引爆。
转过年来的公元前645年,老天爷还真就给了晋惠公一个“报恩”的机会——秦国遭了大旱,反过来向晋国借粮。
可晋惠公的操作,直接把这颗炸雷点燃了,最后把自己炸得兵败被俘,连晋国的半条命都差点赔进去。
公元前645年开春,命运的天平“哐当”一下就调转了方向。
去年还哭着求粮的晋国刚缓过劲,秦国就遭了一模一样的罪——一场铺天盖地的旱灾席卷秦地,田里的庄稼刚抽穗就全蔫了,叶子卷得像干透的柴火,放眼望去全是焦黄色的土地,颗粒无收的消息从各地接连传到雍城。
秦都的粮价疯涨,一斗米能换半匹布,老百姓排队买粮的队伍能绕着城墙转半圈,不少人揣着钱却买不到吃的,只能蹲在粮店门口抹眼泪。
秦穆公看着案头堆成山的急报,眉头拧成了死疙瘩,当即拍板:“去年晋国遭灾,咱们倾囊相助,如今咱们有难,晋侯总该念着这份情分。”
他紧急派使者带着厚礼赴晋,把来意说得明明白白,恳请晋国援助粮食,也算是让晋惠公还了去年“泛舟之役”的恩情。
消息传到绛城,晋惠公赶紧召集大臣开会,朝堂上立马吵成了一锅粥。
庆郑第一个站出来,还是那副不怕得罪人的直肠子脾气:“国君!秦国去年在咱们快饿死的时候伸了援手,如今他们遭难,咱们理应全力相助!这不仅是报恩,更是稳住秦晋关系的关键,可不能寒了天下人的心啊!”
可话音刚落,大臣吕甥和郤芮就跳出来唱反调,俩人一唱一和,说得唾沫横飞:“国君别听他的!秦国从来都是咱们晋国的心头大患,如今他们闹饥荒,正是老天爷给咱们削弱他们的机会,哪有送粮帮敌人的道理?当年您承诺割让河西五城都没兑现,现在借粮更是万万不可行,这不是养虎为患吗?”
晋惠公本来就对秦国心存芥蒂,总觉得秦穆公当年帮他是“没安好心”,吕甥俩人的话正好说到了他心坎里。
他当场拍案定调,语气斩钉截铁:“秦国和咱们有旧怨,当年的账还没算清,如今他们遭灾,是上天的惩罚,咱们没必要掺和!”
为了防止有人私下卖粮给秦国,他还下了死命令:封锁秦晋边境,派兵严守所有关卡,别说整车的粮食,就连老百姓揣在怀里的半块干粮,都不准运出晋国。
使者把晋国的答复带回秦国,秦穆公刚听完就怒拍案几,桌上的酒杯“哐当”一声震飞出去,摔在地上碎成八瓣:“夷吾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!寡人当年救他,真是瞎了眼!今日定要亲率大军,讨回这个公道!”
这年夏天四月,秦穆公的怒火化作了出征的号角。
他任命百里奚为副将、公孙枝为先锋,自己亲自挂帅,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开出雍城,目标直指晋国。
秦军将士一想到去年自己省吃俭用支援晋国,如今却遭这般背信弃义,个个气得牙痒痒,群情激愤、士气高昂得能掀翻屋顶。
大军渡过黄河后,马不停蹄直逼晋国腹地——韩原(今山西河津),那架势,恨不得立刻把晋惠公从龙椅上揪下来,当面算清这笔账。
晋惠公听说秦军打过来了,吓得魂都快飞了,这才慌慌张张集结军队抵御。
他任命庆郑为车右(保卫君主战车的近臣)、吕甥为中军主帅,急急忙忙率军迎击。
可没等军队开拔,庆郑又赶来劝谏,语气诚恳得近乎哀求:“秦军是带着怒气来的,锐气正盛,咱们现在硬碰硬肯定吃亏,不如先避其锋芒,再找合适的战机;况且秦侯曾有恩于您,不如先派人去求和,别让老百姓跟着遭殃。”
晋惠公本来就心烦意乱,一听这话更火了,指着庆郑的鼻子怒斥:“你这是长他人志气,灭自己威风!秦军远道而来,早就人困马乏,咱们以逸待劳,还怕他们不成?”
当场就撤了庆郑的车右之职,换上自己的亲信。
这种刚愎自用、不听忠言的举动,让晋军将士心里凉了半截,本来就不高的士气,一下就泄得干干净净。
到了秋季九月,秦晋两国的大军在韩原摆开阵势,战场上空的杀气都快凝住了,一场决定两国命运的决战一触即发。
开战的号角刚响,秦军就像猛虎下山般冲了过来,将士们嘴里喊着“讨回公道”,个个奋勇争先,刀光剑影里全是怒火;而晋军这边,将士们本来就没什么斗志,打起来更是畏畏缩缩,刚一交手就乱了阵脚,很快就被秦军冲得七零八落。
混战中,晋惠公的战车不知怎么陷进了路边的泥泞里,车轮被烂泥死死缠住,车夫怎么挥鞭赶马,车子就是动弹不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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