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民们在东边旧窑洞安顿下来后,霜语谷的表面似乎恢复了往日的节奏。然而暗流汹涌。
岩火加强了谷口的警戒,派出了更多的小队在外围山林巡逻。王飞注意到,族里几位最优秀的猎手接连消失了几天,回来时都带着凝重的神情,直奔岩火的石屋汇报。
云母配药的次数明显增多,草药的辛辣气味常常从她的住处飘散出来。晨光有时会过去帮忙捣药,回来时会小声告诉王飞和丽媚:“云母姨姨做了好多伤药和冻疮膏,比平时多好几倍。”
“要打仗了?”丽媚担忧地问。
王飞摇摇头,又点点头:“恐怕是在做准备。”
这天傍晚,王飞结束了一天的鞣皮工作,正收拾工具准备回去,松针老人突然叫住了他。
“王飞,你过来。”
王飞跟着松针走到工作棚的里间,这里堆放着一些鞣制好的上等皮毛和待处理的材料。松针从一堆毛皮下面取出一个狭长的兽皮包裹,递给王飞。
“打开看看。”
王飞疑惑地解开系带,里面是一把带鞘的短刀。刀鞘是某种深色木材制成,表面覆盖着处理过的鱼皮,朴素但做工精良。他抽出短刀,刃长约一尺,刀身略带弧度,呈现出一种暗沉沉的铁灰色,但锋刃处却磨得雪亮,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寒光。刀柄缠着结实的皮绳,握上去手感沉稳。
“这是……”
“北地猎刀。每个北山族的男人,十五岁时都会得到一把。”松针的声音平静,“你不是族人,但你现在住在霜语谷。岩火吩咐,也给准备一把。”
王飞愣住了。他仔细端详着这把刀,注意到靠近刀柄处的刀身上刻着一个简单的图案:三道交错的波浪线,像是冰雪,又像是山峦。
“这是霜语谷的标记。”松针说,“岩火说,你虽然是个外人,但这些日子干活实在,不多话,知道分寸。眼下情况特殊,多一份准备总是好的。”
王飞心情复杂地收下刀:“替我谢谢岩火首领。”
“刀是死的,人是活的。”松针那双浑浊的眼睛看着他,“会用吗?”
王飞诚实地摇头:“以前在家里,只用过柴刀。”
松针点点头:“从明天起,你下午提前一个时辰下工,到后面空地来。我教你点基本的。不求你能打,但至少要知道怎么握,怎么收,怎么在野兽扑过来时,让它捅进该捅的地方。”
这突如其来的安排让王飞既意外又感激。他郑重地向松针鞠了一躬:“谢谢松针叔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,王飞的生活变得更加忙碌。上午依旧鞣皮,下午则跟着松针学习简单的刀法和应对攻击的身法。松针的教学方式和他鞣皮一样:话少,演示精准,要求严格。
“刀不是用来挥的,是用来刺和割的。”
“你的力气不如常年狩猎的人,所以更要借势,用全身的力量,而不是只用手臂。”
“遇到拿长兵器的,别想着硬碰硬,要躲,要近身。”
王飞学得很认真,手上的伤口在反复握刀发力时隐隐作痛,但他咬牙坚持。他有一种越来越清晰的预感:这把刀,可能真的会用上。
与此同时,晨光的“能力”似乎在缓慢增长。有一天傍晚,丽媚在缝补衣物时不小心扎破了手指,晨光正好在旁边,她盯着渗出的血珠,小声说:“娘,别动。”然后伸出小手,轻轻按在伤口上。
几秒钟后,丽媚惊讶地发现,那个细小的刺伤竟然愈合了,只留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红点。
“晨光,你……”
晨光自己也有些困惑:“我就觉得……应该这样。脑子里好像知道该怎么做。”
丽媚又惊又喜,把这件事告诉了王飞。王飞沉吟片刻,嘱咐她们暂时不要声张。晨光的这种能力太过特殊,在眼下的敏感时期,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
第七天的深夜,霜语谷的宁静被彻底打破。
最先响起的是谷口方向的一声惨叫,短促而凄厉,随即被风雪声吞没。但紧接着,一连串尖锐的鸣镝声划破夜空——那是北山族最高级别的警报!
王飞几乎是立刻从床上弹起来,抓起了枕边的猎刀。丽媚和晨光也被惊醒,惊慌地坐起。
“爹……”晨光的声音带着恐惧。
“别出声,待在屋里,别出来!”王飞压低声音命令道,自己则冲到门边,从门缝向外张望。
外面已经乱了起来。火把的光影在风雪中摇晃,人影憧憧,奔跑声、呼喝声、金属碰撞声从谷口方向传来,中间夹杂着几声他从未听过的、尖锐而规律的枪响!
不是猎枪的声音,是制式步枪!日本兵!
王飞的心沉到了谷底。他们真的找来了,而且是在这样一个风雪交加的深夜突袭!
他回头看了一眼惊恐抱在一起的妻女,咬了咬牙:“我去看看情况。你们把门关好,不管听到什么,都别开门!”
“王飞!”丽媚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放心,我不会莽撞。”王飞深吸一口气,拉开门闪身出去,又迅速将门带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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