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队伍精疲力竭终于抵达暗河尽头时,等待他们的不是出口,而是一支装备精良、沉默等待的日军特殊部队。
首领缓缓摘下面具,竟是在情报中早已“死去”的关东军特别考古队队长,吉田正一。
他微笑着说:“感谢你们,将圣物带来了。”
暗河在前方拐了个急弯,水声变得沉闷,像是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喉咙。火把只剩最后两支,光线摇曳得更厉害,将人影扭曲成张牙舞爪的鬼魅,投在湿漉漉、布满不明黏液的岩壁上。空气越来越稀薄,弥漫着浓重的硫磺味和一种更深的、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腐殖质气息,压得人胸口发闷。
王飞怀里那块布包着的石头,温度变得极不稳定,时而烫得像要烙进皮肉,时而又冰冷刺骨,寒意直透骨髓。这冰火交替的诡异感觉,牵扯着他腿上的旧伤一阵阵抽搐剧痛,也搅动着他的神经。队伍里没有人说话,只有粗重压抑的喘息、踉跄的脚步踏过碎石和水洼的声音,以及伤员偶尔无法抑制的、从齿缝间漏出的呻吟。绝望像这洞穴里的黑暗一样,无声无息地浸透每一个人。
岩火走在最前,他的步伐依旧沉稳,但脊背绷得笔直,握着骨匕的手背青筋凸起。作为最熟悉这片土地的北山人,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条暗河的凶险传说,也比任何人都能感受到此刻环境中那股反常的、令人心悸的“静”。太静了。除了水声,连那些本该在黑暗深处蠢动的细微声响都消失了,仿佛所有的生物都在屏息观望着,或者……躲避着什么。
“快到尽头了。”岩火停下脚步,声音沙哑,在狭窄的通道里激起轻微的回音。他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一片较为开阔的黑暗,“根据祖辈留下的歌谣,暗河会在这里涌入一个地下湖,湖的另一边,有一条向上的裂隙,通向野狼谷的乱石滩。”
一丝微弱的、近乎渺茫的希望,像风中的残烛,在众人心中晃了一下。
“加快速度,保持警戒。”王飞咬牙道,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。他示意还能战斗的战士分散到队伍两侧和后方,枪口指向黑暗中的每一个角落。经历过深潭袭击,没人敢再掉以轻心。
怀里的石头又猛地一烫。这次,王飞清晰地感觉到,石头内部那行动”加快了,像是应和着某种遥远的召唤动。他下意识地按住胸口,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。岩壁上的苔藓,在火把余光中,似乎泛起了一层极淡的、不祥的晕彩。
队伍缓慢地挪出了狭窄的河道,踏入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。空间豁然开朗,火把的光竭力伸展,却照不到顶,也照不到对岸。脚下是粗糙的岩石地面,中央是一个宽阔得令人心悸的地下湖,湖水黝黑如墨,深不见底,水面异常平静,不起一丝波纹,仿佛一块巨大的黑色玻璃。湖对岸,在火光勉强能及的极限处,岩壁向上收束,隐约能看到一道倾斜向上的、狭窄的裂隙,那应该就是出口。
但岩火和王飞的心却同时沉了下去。
太安静了。出口附近没有风声,没有天光渗入。而且,这湖岸的地面……过于平整了,像是被特意清理过。空气中那股硫磺味里,混入了一丝极其微弱、却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气味——机油、汗渍,还有……烟草?
“停下!”王飞和岩火几乎同时低喝。
然而,已经晚了。
“啪!”
一声清脆的开关响动,并非来自他们的方向。紧接着,数道雪亮刺眼的光柱,从洞窟高处、侧面岩壁的凹陷处、甚至湖对岸的阴影里,骤然亮起!强烈的光瞬间撕裂黑暗,将聚集在湖岸边的八路军和北山族队伍完全暴露,照得他们头晕目眩,下意识地抬手遮挡。
不是火把,不是马灯,是日军装备的强力野战探照灯!
与此同时,四周响起了整齐划一的、枪械保险打开和拉动枪栓的“咔嚓”声,密集而冰冷,在空旷的洞窟里激起令人牙酸的回响。
光影晃动间,至少数十个身影从各个隐蔽处显现出来。他们穿着与普通日军土黄色军装不同的深灰色作战服,部分人戴着防毒面具,部分人脸上罩着奇怪的、带有呼吸过滤器的面罩。钢盔样式也略有差异。武器精良,除了制式步枪,还有数挺歪把子轻机枪和百式冲锋枪,枪口稳稳地指向被围在湖岸边的队伍。这些人动作干练,沉默无声,散发着一种训练有素且漠然的杀气,与之前交手的日军部队气质截然不同。
不是藤原的追兵。这是一支早就埋伏在此地的、特殊的部队。
中计了!从鹰嘴沟诱敌开始,到飞机撒下追踪粉末,再到暗河这唯一的“生路”……所有的步骤,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。他们就像被驱赶的猎物,一步步走进了精心布置的最终陷阱。
王飞的心沉到了谷底,冰冷的愤怒和自责攥紧了他的喉咙。他握紧了手中的步枪,指节发白,目光急速扫视,寻找着可能的突破口或掩体。但这里是一片开阔的湖岸,除了几块零散的岩石,几乎无险可守。身后的暗河通道,不用看也知道,肯定已经被堵死了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