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主那些纷乱、压抑、带着血与火气息的记忆碎片,
如同决堤的洪水,不受控制地、汹涌地冲进他的脑海。
九年前,他就是从这个不算高的门槛里,带着一股混不吝的劲儿蹿出去的,
那时候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、一言不合就敢抡板砖的“小霸王”,
是院里出了名的刺儿头,谁要敢欺负他守寡的娘和年幼的妹妹,
他就敢拎着菜刀跟人玩儿命的主儿。也难怪后来能一头扎进部队,
在朝鲜那冰天雪地里跟武装到牙齿的美国佬死磕,用命搏军功。
谁能想到,九年后,他竟会以这样一种方式“归来”,物是人非,
连他自己也他娘的换了个来自异世的“瓤子”,
从一个为生计奔波的外卖员,变成了个身上背着沉甸甸军功章、
心里还揣着个洞天法宝的“林团长”?他正沉浸在一种“近乡情怯”
混合着“衣锦还乡”以及更深层、更阴暗的“老子回来清算旧账”的
复杂情绪漩涡里,一阵极其刺耳、蛮横、彻底打破胡同午后虚假宁静的
喧闹吵嚷声,就跟烧红了的铁钎子猛地捅破窗户纸似的,
尖锐地从前院扎了过来,那声音的焦点,分毫不差,
正是记忆中西厢房的位置——他的家!林动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疙瘩,
心里那股刚被灵泉暖流稍稍抚平的暴戾戾气,“噌”地一下如同浇了油的烈火,
直冲天灵盖!他对身旁的小张飞快地打了一个极其隐蔽、
只有最默契战友才能领会的手势——食指中指并拢,向下微微一压。
小张心领神会,眼神一凛,两人几乎同时放轻脚步,猫下腰,
如同两只发现了猎物踪迹、进入捕猎状态的幽灵豹,
借助门楼和墙根的阴影,悄无声息地贴到了那扇虚掩着、
留有一条缝隙的院门上。透过那不算宽的门缝往里一瞅,
林动的眼神瞬间冷得能冻裂金石,一股森然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。
好家伙!自家那两间虽然陈旧却承载了无数记忆的西厢房门口,
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,一个个伸长了脖子,表情各异,
有看热闹的,有窃窃私语的,更有甚者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和逼迫。
而被这群人如同鬣狗般围在中间的,正是他记忆中的家!
一个听起来道貌岸然、拿腔拿调,实则每个字眼儿都透着一股子
浸入骨髓的虚伪和阴险算计的声音,正在那儿唾沫横飞,
不是易中海那老梆子还能是谁?“林家妹子!林家的!你开开门!别躲着了!
听我一句劝!” 易中海嗓门拔得老高,试图用音量营造一种“我代表正义”、
“我为你好”的虚假氛围,声音在院子里回荡,“林动每个月从部队寄回来的
那十块、十五块生活费,是,是够你们娘俩紧巴巴地嚼用,饿不死,也冻不着!
可咱们95号院儿,讲的是什么?是团结!是友爱!是先进的共产主义风格!
是高尚的互帮互助精神!你再抬头看看,看看人中院贾家!东旭、秦淮茹、
棒梗、小当,再加个贾张氏,整整五口人!挤在中院那一间巴掌大的东厢房里,
转个身都他妈撞胳膊肘儿,那是真困难!困难得都快揭不开锅了!
一家子挤在炕上,连放屁都得商量着来!”他话锋故意一顿,
语气变得愈发“痛心疾首”,仿佛看到了人间惨剧:“你们家呢?
就母女俩,孤儿寡母的,却占着前院这亮堂、宽敞、坐北朝南的两间西厢房!
这合适吗?啊?这传出去,街坊四邻、街道办的领导会怎么看?
不得说咱们院儿风气不正?说你林家自私自利,光顾自己舒坦,
没有一点点集体主义精神?你得发扬发扬风格!高风亮节!
把房子让出来,给更困难的贾家住!你们呢,就搬到前院那间堆放杂物的
倒座房去,虽说地方小点、暗点、潮点,夏天闷得像蒸笼能热死苍蝇,
冬天冷得像冰窖能冻掉脚指头,但将就将就,克服克服困难,也能凑合着活嘛!
要有牺牲精神!”林动在门外听得肺都快气炸了!牙齿咬得咯咯作响!
这老棺材瓤子,真他妈是四合院头号“道德表演艺术家”,
这手“劫富济贫”、“均贫富”玩得真是溜啊!嘴皮子一碰就要夺人家产,
还他妈说得如此冠冕堂皇!咋不把你家那正房让出来给贾家住?
易中海的“道德经”还他妈没念完,又恬不知耻地加上了新的、更无耻的筹码,
试图彻底榨干林家:“再说林动寄回来的那点钱,那也不能光紧着你们
自家关起门来过小日子!也得拿出至少一半来,不,最好是大头!
用来接济生活更困难的贾家!这才是咱们‘先进大院’应有的高尚风气!
要顾全大局!懂得奉献!懂不懂?这才是真正的、纯洁的无产阶级感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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