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笑声在几何化的洞窟中回荡,像是生锈的齿轮在空铁罐里滚动,每一声都刮擦着现实的边缘。不是从物理意义上的通道深处传来,而是从某种更加本质的维度渗透出来——像是概念本身在发笑,像是数学公式在嘲讽,像是被遗忘的逻辑在控诉。
“新鲜的……实验素材……”那声音继续用古老的萨拉斯语低语,每个音节都带着一万年积尘的沙哑,“一万年了……终于有够格的……访客……”
陆晨感觉胸口的原初之暗碎片微微震颤了一下,不是恐惧,而是一种……共鸣。就像是两本用不同语言书写的同一本书,在书架相邻的瞬间认出了彼此。
“戒备。”磐石压低声音,盾牌重新举起,但他持盾的手臂在微微发抖——不是害怕,而是纯粹的体力透支。连续对抗秩序化生物、硬抗融合体攻击、最后还扔出了那记“食人魔投掷改良版”,即使是龙裔体质的战士也已经接近极限。
月影的法杖顶端,翡翠光芒明灭不定。她尝试连接翡翠梦境获取自然之力补充,但这里的梦境节点被秩序场严重污染,传来的能量断断续续,还夹杂着几何化的杂音。
“我的自然之力……在抗拒这里。”她咬着下唇,“就像清水拒绝混入墨汁。这片土地的法则被扭曲得太深,连治愈都变得……痛苦。”
吉安娜的状态稍好,但法袍下摆已经完全破碎,露出下面焦黑的衬里。她快速检查着自己的法力储备:“我还有大约三成法力,能施展两次强效法术或者维持十五分钟的中等强度战斗。但如果再遇到规则级的对抗……”
她没说完,但意思很明显。
玛法里奥是团队中看起来最从容的——大德鲁伊的鹿角依然散发着稳定的翡翠光芒,梦境之力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层柔和的护盾。但仔细看就能发现,他的瞳孔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与融合体的梦境对话、安抚扭曲的存在、还要在秩序场中维持翡翠通道,这些消耗远比物理战斗更加耗神。
血刃……没人知道血刃的状态。她在融合体崩溃后就再次消失了,连陆晨的时间感知都捕捉不到她的确切位置。但陆晨能感觉到,她还在这里,在某个阴影中,像一把藏在鞘中的匕首,等待着最需要的时刻。
至于陆晨自己——
他低头看了看手掌。皮肤表面的木质纹理已经消退,但留下了一种奇怪的“半透明感”——就像他的身体正在缓慢地从实体向某种更加概念化的存在过渡。这是原初之暗碎片与纯白星核共鸣的副作用,也是过度使用时间定义权柄的代价。
“我还能打。”陆晨说,声音比他自己预期的要稳定,“但我们需要策略。那个声音的主人……不是敌人。”
“不是敌人?”磐石挑眉,“他说‘渴望新鲜的实验素材’,这听起来可不像欢迎词。”
“但他也没有攻击我们。”陆晨看向通道深处,“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有——自从那个声音出现,洞窟里的秩序场压力减轻了大约15%。不是消失,而是被某种更强大的存在‘压制’了。”
经他提醒,众人才意识到:确实,那种令人窒息的“完美秩序感”减弱了。空气不再像固体一样难以呼吸,心跳不再被强制同步,连思维都恢复了一些灵活性。
艾莉珊和她的哨兵队员们交换了眼神。女队长上前一步,战刃横在身前:“不管那是什么,厄运之槌深处的封印是哨兵部队的最高机密。即使是塞纳里奥议会,也只有三位大德鲁伊知晓全部内容。我必须——”
“——必须带我们去看看。”玛法里奥温和但坚定地打断了她,“艾莉珊队长,我是玛法里奥·怒风。以翡翠梦境守护者和塞纳里奥议会领袖的名义,我命令你:开启通往封印室的路径。”
艾莉珊的眼睛瞬间睁大。她显然认出了玛法里奥——毕竟鹿角形态的大德鲁伊在暗夜精灵中独一无二——但直到此刻才真正确认身份。她立刻单膝跪地:“大德鲁伊阁下!原谅我的无礼,我没想到——”
“起来吧,队长。”玛法里奥用鹿角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,“你做得很好。守护菲拉斯的哨兵部队,永远是卡利姆多的骄傲。现在,带路。”
艾莉珊站起身,眼中的犹豫消失了。她走向洞窟深处的那条通道,战刃尖端燃起一团银白色的月光——那是哨兵部队特有的月神之力,在这种被奥术和秩序双重污染的环境里,月神之力显得格外纯净。
“封印室在厄运之槌最底层,原本是辛德拉精灵的‘创世实验室’。”她一边带路一边解释,声音在狭窄的通道中回荡,“根据记录,一万年前上层精灵帝国时期,辛德拉氏族是最痴迷于奥术本质研究的学派。他们不满足于简单地使用魔法,而是想要理解魔法背后的规则,甚至……修改规则。”
通道向下倾斜,台阶不是石质的,而是某种发光的晶体。晶体表面刻满了复杂的符文,但此刻这些符文有一半以上被几何纹路覆盖,另一半则闪耀着不稳定的奥术紫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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