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区别吗?”
“当然有。”苏婉清端起茶杯,“杀人,是主观恶意。意外,是客观风险。我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,没想要她的命。”
“如果沙袋真的砸下来呢?”顾宴质问。
“那只能怪她运气不好。”苏婉清的语气很淡,“就像过马路被车撞,走路被花盆砸,都是意外。要怪,就怪她自己,不该出现在那里。”
顾宴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。
他忽然觉得,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她。
这个优雅、冷静、永远掌控一切的女人,骨子里居然如此……冷血。
“妈,”他的声音在发抖,“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?”
“我知道。”苏婉清放下茶杯,看着他,“我在说现实。顾宴,现实就是——有些人,有些事,注定要牺牲。为了更大的利益,为了更重要的目标。”
“更大的利益?更重要的目标?”顾宴笑了,那笑容里满是嘲讽,“就是顾家的面子?就是所谓的门当户对?”
“不。”苏婉清摇头,“是你的未来。”
她站起身,走到顾宴面前。
“顾宴,你以为我在乎的是顾家的面子?在乎的是那些虚名?”她的眼神锐利,“我在乎的是你。是你的前途,你的安全,你的……人生。”
她抬手,想摸顾宴的脸,但顾宴躲开了。
这个动作,让苏婉清的眼神暗了暗。
“你恨我,对吗?”她问。
“我不恨您。”顾宴摇头,“我只是……不理解。”
“你会理解的。”苏婉清转身,看向窗外,“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,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,等你……真正明白什么叫责任的时候,你就会理解。”
“我不会。”顾宴斩钉截铁地说,“我永远不会用这种方式,去‘爱’一个人。”
苏婉清沉默了。
过了很久,她才缓缓开口:“那你就等着看吧。看看那个女孩,能陪你走多远。看看你们的‘爱情’,能经得起多少风雨。”
她回过头,眼神冰冷。
“顾宴,我给了你选择的机会——去英国,走我安排的路。但你没有珍惜。那么从现在起,我不会再给你任何选择。”
“您什么意思?”
“我的意思是,”苏婉清一字一句地说,“如果那个女孩,还敢继续纠缠你,下一次……就不会是‘意外’了。”
顾宴的心脏骤然停跳。
“您敢!”
“我敢不敢,你可以试试。”苏婉清笑了,那笑容里没有温度,“顾宴,你要记住——我是你母亲,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。我也比任何人,都更知道怎么……让你听话。”
顾宴盯着她,第一次觉得,这个女人,像个陌生人。
不,比陌生人更可怕。
“您疯了。”他最终说。
“也许吧。”苏婉清转身,走向楼梯,“但疯子的世界,往往更清醒。你走吧,我累了。”
顾宴站在原地,看着母亲消失在楼梯拐角,手指慢慢收紧,指甲掐进掌心。
刺痛传来,但他浑然不觉。
因为他心里的痛,比这强烈百倍。
离开别墅,顾宴没有立刻上车。
他站在花园里,看着这栋冰冷的建筑,忽然觉得很可笑。
这就是顾家。
外表光鲜,内里腐朽。
为了所谓的“利益”,所谓的“面子”,可以牺牲一切,包括……人性。
手机响了,是顾鸿峥打来的。
“顾宴,你在哪儿?”爷爷的声音很急。
“在郊区别墅。”顾宴说,“刚见过我妈。”
“立刻回来。”顾鸿峥的语气很重,“出事了。”
顾宴的心一沉。
“什么事?”
“你母亲……把那份雇佣兵供词的原件,寄给了媒体。”顾鸿峥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,“现在,全城的记者都在往顾园赶。”
顾宴的手机,差点掉在地上。
“她……为什么?”
“她在逼我。”顾鸿峥说,“逼我在她和林晚之间,做一个选择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意思就是,如果我不恢复她的职位,不让她重新掌权,她就把这件事闹大,让顾家身败名裂。”顾鸿峥顿了顿,“而林晚……会成为整个事件的牺牲品。”
顾宴的心脏像被冰水浸透。
他明白了。
母亲在用这种方式,逼爷爷妥协。
如果爷爷不妥协,她就把顾家拖下水,而林晚作为“受害者”,会被推到风口浪尖,承受所有的舆论压力。
到那个时候,林晚就真的……毁了。
“我马上回来。”顾宴挂断电话,冲上车,发动引擎。
车子在郊区的道路上疾驰。
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,但顾宴的脑海里,只有一句话在反复回响——
“如果那个女孩还敢继续纠缠你,下一次……就不会是‘意外’了。”
母亲不是在开玩笑。
她真的敢。
敢毁掉林晚,敢毁掉顾家,甚至……敢毁掉她自己。
只要能达到目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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