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禁之巅那场惊世剑决的余韵尚未在京城上空完全消散,城西街角那间原本不起眼的青瓦小楼,却在短短三日内悄然焕发出截然不同的生机。
过往行人无不侧目,只见门楣之上高悬一块古朴匾额,上书两个苍劲有力的墨字——“红尘”。
门前悬着两盏崭新的红纱灯笼,晨风拂过,灯笼轻晃,似两团跳动的火焰,映照着檐角悬挂的几串小巧铜铃。
微风过处,铜铃叮咚作响,清脆悦耳,如檐下私语,又似迎客的序曲,在这略显喧嚣的市井一角,勾勒出一抹别样的韵律。
十几日来,逸长生常摆的卦摊已然不见踪影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布置得颇具玄机的堂口。
堂内陈设简洁,却处处透着匠心。
一张宽大的紫檀木案居于正中,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,更有一只造型古拙的铜制香炉,正袅袅升腾着清幽的檀香。
最引人注目的,是悬挂于堂中正壁上的四个斗大篆字——“武道问心”。
字迹遒劲,力透纸背,墨色淋漓,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与玄机。
这四个字,远比占卜问卦的招牌更让那些或知晓紫禁之巅决战内情、或听闻些许逸长生传闻而慕名而来的江湖人议论纷纷。
“武道问心?这逸道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?”
“听说了吗?紫禁之巅那一战,这位道长可是关键人物……”
“嘘,慎言!我看这‘问心’二字,怕不是寻常路数。”
“管他呢,能得见高人一面,沾点高手气息也是好的……”
窃窃私语声在堂外等候的人群中弥漫,带着好奇、敬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。
这一日,晨光初露,薄雾尚未完全散去,青石板上还凝结着昨夜的露水。
“红尘”卦堂外,已有数人安静等候。
堂内,逸长生一身素白道袍,纤尘不染,正懒洋洋地斜倚在一张老藤椅上。
他半闭着眼,指尖一枚黄澄澄的铜钱灵巧地翻飞、跳跃,在晨光中划出细碎的金色弧线,发出轻微的“叮”声。
在他身后,侍立着一位神情肃穆的少年——大明皇太孙朱雄英。
他褪去了象征身份的华服,换上一身寻常的粗布短打,腰间的佩剑也换成了一柄看似寻常的木剑。
然而,少年眉宇间的英气和那双灼灼有神的眼睛,却比任何华服名剑更引人注目。
他像一块海绵,无声地吸收着周遭的一切,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进出卦堂的江湖人,观察着他们的神态、步履,甚至呼吸的节奏。
案桌的另一侧,叶孤城端坐如松。
这位刚经历人生巅峰与低谷的绝世剑客,此刻却收敛了所有锋芒,脸上覆盖着一副毫无表情的木质面具。
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布袍,手中执笔,正一丝不苟地整理着案上的签文和账目,俨然一个沉默寡言的账房先生。
只有偶尔抬起的眼眸深处,那抹沉淀下来的寂寥与思索,才隐隐透露出他不同寻常的过往。
陆小凤则显得轻松得多,他斜靠在窗边的矮几旁,一手支颐,一手把玩着精致的酒杯,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叶孤城这副新扮相。
那标志性的两撇胡子,随着他嘴角玩味的笑意微微翘动。
“我说老叶,”他压低声音,带着促狭,“你这账房先生做得,比当剑神还像模像样,不知道的,还以为你打算在这里养老呢。”
叶孤城执笔的手微微一顿,并未抬头,只是面具下传来一声极轻的、几不可闻的冷哼。
“开门迎客。”
逸长生眼皮也不抬,平淡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静谧。
指尖轻弹,那枚铜钱“叮”地一声,带着清越的余音,高高弹向半空,在堂内划出一道耀眼的金线,又稳稳落回他掌心,仿佛一种无声的宣告。
众人眼前一花,一抹火焰般的红影已如惊鸿般飘然跃至案前。
来人是几日前见过的少女,看上去不过二八年华,依旧赤着双足,纤细的脚踝上系着一串小巧的银铃,行动间叮当作响。
她生得眉目妖冶如画,眼波流转间带着天然的媚惑,偏偏脸上绽开的笑容却天真烂漫,如同不谙世事的邻家小妹。
少女大大方方地往案前一坐,双手托腮,声音清脆娇憨:“道长,前几日说了给我算算姻缘的呀!这卦堂终于开张了,您让我过几日来,这总该实现了吧。”
那语气,仿佛真的只是来问卜少女心事的闺阁女儿。
逸长生终于抬眸,目光平静无波地在她脸上掠过。
恰在此时,那枚落下的铜钱稳稳躺在他掌心。
他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:“葵阴派圣女绾绾,问姻缘是假,问路却是真。”
绾绾脸上那天真烂漫的笑容瞬间僵住,如同被戳破的气泡。
但旋即,她歪了歪头,粉嫩的唇瓣撅起,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娇嗔:“哎呀,道长连人家师承都算出来了?是这几天去调查我了,还是真的很厉害呀~”
她眼波流转,媚态横生,语气却陡然一转,带着几分挑衅和戏谑,“那您给绾绾讲讲,我这魔门妖女,将来会不会被哪个‘正道少侠’一剑穿心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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