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岂料,等你们因边疆战事、江湖纷争、乃至同门内耗而辗转奔波,再回京畿之时,局面已如病入膏肓之人!
蔡京、童贯、王黼、梁师成、朱勔、李彦……”他一字一顿念出那些权倾一时、祸国殃民的名字,
“此辈群奸早已盘踞中枢,沆瀣一气,将朝纲搅得乌烟瘴气,将国库蛀食一空,
更将大宋的脊梁骨一寸寸打断,他们窃取国柄,结党营私,已成尾大不掉之势。”
诸葛正我紧抿着嘴唇,脸色苍白如纸,额角有细微的冷汗渗出。
逸长生所言,句句都是他心中日夜煎熬的隐痛!是那份无力回天的沉重!
“你诸葛正我,不是不想拨乱反正,”
逸长生的语气带着一丝了然,也带着一丝锐利,
“但你更清楚,一旦强行切除这深入膏肓的‘病根’,如同剜心剔骨,
这早已被蛀空了根基的大宋国体,只怕顷刻间便会分崩离析,彻底倾颓。
外有虎狼环伺,内有流寇蜂起,若中枢再骤然崩塌,后果不堪设想。
故你只能步步为营,先行剪除蔡京党羽,安插忠直之士,积蓄力量,以待时机,方可徐徐图之,行那……改天换地之事。”
他直视着诸葛正我骤然收缩的瞳孔,点破了对方深藏心底、甚至不敢对自己明言的终极目标。
“为国养士,保住一些忠臣良将的火种,以待他日……真正能肩负起江山社稷、重振大宋雄风的明主出现。
这,便是你诸葛正我,受着委屈、左右为难、进退失据的根本缘由。
贫道所言,可是你心中所想?”
广场上,一片死寂。四大名捕早已停下对师父状态的担忧,此刻皆被这番话震得心神摇曳。
他们跟随诸葛正我多年,深知师父的忧国忧民与隐忍负重,
却从未如此清晰地窥见这盘根错节、深不见底的朝局泥沼,以及师父在其中扮演的、几乎是以一己之力试图挽天倾的悲壮角色。
阿飞和叶孤城虽对朝堂之事不甚了了,却也听出了那字里行间的沉重与无奈,看向诸葛正我的目光中,少了几分之前的审视,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敬意。
诸葛正我沉默了许久,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被这直指本心的剖析抽空。
最终,他长长地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对着逸长生,再次深深一揖,这一次,腰弯得更低,姿态更为郑重,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释然。
“道长……手段通天,洞悉人心。正我……心服口服!道长所言,字字句句,皆入正我肺腑!”
他承认了!
承认了那份深埋心底、从未与人言的沉重谋划!
在逸长生面前,任何掩饰都显得苍白可笑。
“蔡京一党,气数将尽,路不会太长,我会做些事。”
逸长生看着眼前这位鞠躬尽瘁的国之柱石,语气缓和下来,带着一丝预言般的笃定,
“现在这个宋皇也不是什么头脑清醒之人,望你好自为之。”
说罢,他并指如剑,朝着心神震荡、气息起伏不定的诸葛正我眉心,隔空轻轻一点!
嗡——!
一道无形无质、却蕴含着某种玄奥道韵的清光,瞬间没入诸葛正我眉心!
诸葛正我浑身剧震!双眼猛地闭上,周身气息瞬间变得玄奥莫名!
他仿佛被定在了原地,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、神游天外的奇妙状态!
困扰他多年的武道瓶颈,那被朝堂琐事、忧国忧民之心所遮蔽的“临门一脚”,在这一指蕴含的玄妙道韵冲击下,竟开始松动、瓦解。
他体内精纯浩瀚的内力自发运转,如同江河奔流,冲刷着无形的堤坝。
一丝丝陆地神仙独有的缥缈气息,开始在他身上若隐若现。
“师父!”四大名捕惊呼,却又不敢上前打扰,只能紧张地守护在侧。
“无妨。”逸长生摆摆手,“他心神激荡,感悟良多,此刻正得其时,进入了顿悟状态。
大概会持续三日。你们四个小家伙,好好照顾他吧。待他醒来……”
逸长生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,“或许,就真的能踏出那一步,加上你的智,成为你大宋真正意义上的定海神针了。”
一个由他逸长生亲手点化、即将欠下他天大因果的陆地神仙,对现在这个大宋皇帝而言,是福是祸,犹未可知。
四大名捕闻言,心中又是惊喜又是敬畏,连忙对着逸长生深深施礼:“多谢道长大恩成全!我等定当全力护法!”
他们此刻看向逸长生的目光,已不仅仅是敬畏于其力量,更带上了深深的感激。
这份点化之恩,重于泰山!
逸长生不再多言,带着若有所思的阿飞和战意虽未全消、却已多了几分感悟的叶孤城,转身朝着大宋皇宫的方向行去。
留下四大名捕紧张而激动地守护着顿悟中的诸葛正我,整个六扇门广场,弥漫着一种奇异的、充满期待的氛围。
皇宫,森严高耸的宫墙之下。
相较于大明皇宫的恢弘壮阔、充满开国气象,大宋的皇宫更显精致华美,亭台楼阁,雕梁画栋,透着一股文雅之气,却也少了几分雄浑,多了几分脂粉般的靡丽与局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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