醉仙居,雅间。
叶孤城正襟危坐,擦拭着纤尘不染的无名铁剑。
阿飞则有些心不在焉,目光不时瞟向窗外皇宫的方向。
桌上摆着几碟精致小菜,一壶温好的花雕。
门被推开,逸长生走了进来。
他身上那股在御书房外显露的恐怖气息早已收敛,但眉宇间那未曾散尽的冰冷杀意,却让雅间内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。
“道长!”阿飞立刻站了起来。
叶孤城也放下剑,看向逸长生,眼神中带着询问。
逸长生径直走到桌边坐下,给自己倒了一杯酒,一饮而尽。
辛辣的酒液入喉,却未能驱散他眼中的寒意。
“老叶,阿飞,”逸长生放下酒杯,目光扫过两位同伴,声音低沉而肃杀,“我问你们一个问题。”
叶孤城和阿飞神色一凛,知道必有要事。
“如果,”逸长生一字一顿,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相互撞击,“给你们一个机会,能改变这个世界的走向,
能拯救一个注定会为这个民族流尽最后一滴血、最终却会被奸贼冤杀的英雄……你们会如何选择?”
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人:“你们会不顾一切,不惜背上千古骂名,不计任何代价,去杀掉那个必定会害死英雄的奸贼吗?
哪怕他位高权重,权倾朝野?哪怕……要为此杀他个血流成河?!”
叶孤城沉默了一瞬。他一生孤傲,追求剑道绝巅,视权势如粪土,视礼法如枷锁。
他缓缓端起酒杯,指尖在冰凉的杯壁上划过,声音清冷如剑鸣,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。
“若真能救下那样的英雄,若真能斩断那等祸根……这千古骂名,叶某……背了便是!”
他的回答,毫不犹豫!
为了心中认定的道义,为了那不该陨落的脊梁,他叶孤城,已经造过反了,现在何惜身后名?!
阿飞的反应更为直接!
他那双一直显得有些懵懂、只专注于剑的眼睛,此刻却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、近乎野兽般的凶狠光芒!
他猛地握紧了腰间的铁剑,剑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变得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器,充满了纯粹到极致的毁灭意志!
“在哪儿?杀谁?”
他只问了一句,声音嘶哑,却蕴含着无与伦比的杀意!
仿佛只要逸长生说出一个名字,他立刻就会化作一道索命的灰影,将那人撕成碎片。
什么位高权重,什么血流成河。
在阿飞心中,只有该杀之人,与不该杀之人!为了心中的武道正义。
阿飞不考虑逸长生是否会骗他,道长除了嘴贱挨鞭打自己,但阿飞能感受到道长那无垢的武道之心。
逸长生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寒铁,扫过叶孤城那毫不犹豫的“背了便是”和阿飞那纯粹到极致的“在哪儿?杀谁?”。
答案,已无需多言。
“今夜,”逸长生吐出两个字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冰封千里的决绝,让雅间内的空气瞬间凝结,“我要你二人,与我一起——大开杀戒!”
“怎么做。”叶孤城的声音依旧清冷,但按在飞虹剑柄上的手指,指节已然发白。
阿飞没有说话,只是缓缓抽出了腰间的铁剑。
那柄平凡无奇的剑,此刻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,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,灰暗的剑身流淌过一丝若有若无的、择人而噬的凶光。
逸长生没有直接回答,他伸出手指,蘸着杯中残酒,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飞快地划动。
酒液留下清晰的痕迹,勾勒出汴京城内数处豪宅府邸的方位,旁边标着一个个在朝堂上权势熏天、在民间却声名狼藉的名字——
有在御书房目睹蔡京、秦桧被杀时吓得尿了裤子的御史,
有掌管粮秣却与金人暗通款曲的户部侍郎,
有掌控禁军一部却纵兵劫掠、残害百姓的跋扈将领……
这些人,虽不及蔡秦二贼位高权重,却同样是依附在腐朽王朝躯体上的毒蛆,
是那庞大奸佞网络中的重要节点,更是未来可能构陷忠良的帮凶。
“这些人,”逸长生指尖点在那些酒液勾勒的府邸上,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,
“身负血债,勾结外敌,鱼肉百姓,更兼心术不正,乃构陷忠良、祸乱朝纲的绝佳材料。留之,终成巨患。”
他抬起眼,看向叶叶孤城和阿飞,“今夜子时,三处府邸,鸡犬不留。手段要快,要干净,更要让他们死得——阎王都反应不过来!”
“明白!”阿飞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,眼中只剩下对杀戮目标的锁定。
叶孤城微微颔首,飞虹剑鞘中逸散出的寒气更重了几分。
他追求的剑道是孤高绝世的,但这并不妨碍他以手中的剑,为这污浊的人间涤荡尘埃。
况且,逸长生点出的这些名字,其行径早可能已触及了他心中的底线。
逸长生最后将目光投向窗外,汴京城华灯初上,一派虚假的繁华安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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