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失声惊呼,声音里充满了震惊与不解。
这场海战,他们拼尽全力剿杀倭寇,原来真正的赢家,早已在无声无息间,抄了倭寇的据点,收割了最大的战果?
“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。”逸长生轻笑一声,那笑容带着三分讥诮,七分了然。
“你以为调兵遣将至关重要的那枚虎符,当真是被区区倭寇偷盗去的?
朱无视要的,从来就不是什么区区倭寇的性命,而是借机掌控东南兵权的契机!
曹正淳所求,不过是一份足以在陛下面前邀功请赏、力压护龙山庄的剿倭大功。
至于咱们爷俩嘛……”他话锋一转,突然将手中剩下的半块沾着海水的桂花糕,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朱雄英微张的嘴里!
“唔!”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咸腥中带着甜腻的糕屑,朱雄英被呛得连连咳嗽,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等他好不容易缓过气,再抬头寻找逸长生时,海天之间,除了翻涌的波涛和初升的朝阳,哪里还有那道青色的身影?
只有一缕清晰的传音,如同清风拂过,清晰地回荡在他的耳畔,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:
“去岩洞,那里……有你真正想要的答案。”
舟山群岛深处,一处隐秘的海蚀岩洞。
潮湿阴冷的空气弥漫,夹杂着海腥味、铁锈味和一股淡淡的血腥气。
洞壁嶙峋,火把噼啪燃烧,跳跃的光影将人影扭曲拉长,投射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,张牙舞爪,如同群魔乱舞。
曹正淳端坐在一张临时搬来的太师椅上,翘着标志性的兰花指,慢条斯理地翻阅着一本厚厚的、用倭文和汉字混杂书写的账册。
火光映着他那张保养得宜、却毫无血色的脸,眼神如同毒蛇般阴冷锐利。
突然,他捏着账册的手指猛地一紧,尖细的嗓音陡然拔高,带着刺骨的寒意在洞内回荡。
“好个朱无视!好一个神侯!私铸的永乐通宝,成色足,分量重,竟比户部官铸的还要精致三分!好大的手笔!好大的胆子!”
“督主慎言。”一个冰冷、毫无感情、仿佛经过某种金属机关处理过的沙哑声音,从岩洞最深处那片浓重的阴影中传来。
一个戴着漆黑铁面、只露出两只毫无神采眼珠的身影,如同鬼魅般缓缓走出。
他步伐沉稳无声,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迫感。
“神侯有言,这批铜钱,非是私铸流通,乃是为了‘犒赏’东南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,激励士气,早日荡平倭患。”
“放屁!”曹正淳猛地将手中的账册狠狠摔在地上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巨响!
他霍然起身,细长的眼睛眯成危险的缝隙,指着旁边一堆刚被撬开、散落在地的倭寇打刀。
“‘犒赏’?用掺了辽东精铁、淬炼手法与女真部落如出一辙的阔刀犒赏吗?!
护龙山庄在辽东的矿脉,什么时候能通到东瀛去了?!朱无视!你们这是通敌!通敌卖国!”
“督主!”铁面人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得如同寒冰地狱,一股凛冽刺骨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,将洞内的温度都骤然降低!
他隐藏在袖中的右手微动,一柄泛着幽蓝光泽、明显淬有剧毒的匕首无声滑入掌心!
杀机,瞬间锁定了曹正淳!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!
嗤!嗤!嗤!
三道尖锐刺耳的破空声几乎不分先后,从洞顶黑暗的钟乳石丛中激射而下!速度快到极致,角度刁钻狠辣!
笃!笃!笃!
三枚边缘磨得锋利无比的铜钱,如同长了眼睛一般,精准无比地、狠狠地击打在铁面人的左右膝盖骨和支撑脚踝之上!那力量之大,竟发出骨裂般的脆响!
“啊——!”铁面人猝不及防,剧痛钻心,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身体瞬间失去平衡,如同被砍倒的木头般向前扑倒!
唰!
一道敏捷的身影如同鹞鹰般,紧随着铜钱从洞顶翻跃而下!
正是循着逸长生指引而来的朱雄英。
他手中那柄古朴的木剑化作一道疾电,剑尖一挑,精准地挑飞了铁面人脸上那张沉重的面具!
面具翻滚着跌落在地,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。
火光摇曳,清晰地照亮了面具下那张脸——那是一张布满纵横交错、如同蚯蚓般狰狞可怖的烫伤疤痕的脸!
五官几乎被毁掉大半,唯有一双眼睛,在疤痕的扭曲中,透出刻骨的怨毒与疯狂。
但这张脸,对于朝廷高层而言,却并不陌生。
“严世蕃?!”曹正淳看清那张脸,如同见了鬼魅,惊得猛然后退一步,脸上血色尽褪。
“你……你明明被皇爷爷下旨,在诏狱处以凌迟之刑!千刀万剐!尸骨无存!你怎会……”
“嗬……嗬嗬……”严世蕃,这位本该在数年前就被处决的前兵部侍郎、严嵩之子,喉咙里发出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哑笑声,充满了怨毒和得意。
“凌迟?朱无视……好一个偷梁换柱!他用一个身形相似、早就该死的囚犯……替了我,将我藏匿至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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