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先凝实的,是一抹深蓝。
那是一位身着绀色狩衣、外罩浅金色羽织的男子。他跪坐于地,姿态优雅得仿佛不是从时空乱流中坠落,而是正准备参加一场月下茶会。深蓝近黑的发间,一缕挑染的浅金垂落额前。他缓缓抬起头,露出一张俊美到近乎虚幻的面容,以及那双最为引人注目的眼睛——右眸是深邃的绀青,左眸却仿佛嵌着一弯金色的新月,正流转着幽微的光华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他低笑起来,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,带着一种奇异的、仿佛看透世事的从容与愉悦,“这里似乎不是本能寺呢。”
随着他的话语,其余五道身影也彻底凝实。
“时间坐标错误!”厉喝声响起。一名身着内黑外白神父装、颈系红色领巾、紫发紫眸的青年豁然起身,手已按在腰间的打刀刀柄上。他神色凌厉,眉头紧锁,周身散发着一种严谨而锐利的气场。“气息不对!这里的‘历史尘埃’味道太淡了!比预定时间早了至少十年!”
“冷静,长谷部。”一个冷静的少年声音响起。那是一位穿着白色军装式服饰、外罩深蓝羽织的短发少年。他推了推眼镜,冰紫色的眼眸快速扫过四周植被、土壤、远处山形,又抬头看了眼天色,“根据星象、植被落叶程度和土壤湿度判断,当前时间点约为元龟三年,即1572年秋。我们偏离了至少十年。”
“十年……”喃喃声来自旁边一位白色短发、发梢微卷的少年。他穿着与药研类似的军装,但配色更深沉,表情也有些恍惚。他身边,一位黑发扎成马尾、发梢同样微卷、笑容爽朗的少年拍了拍他的肩:“骨喰,振作点!虽然早到了十年很奇怪,但总比掉进时间乱流强嘛!”
“啊,真是的,衣服都乱了。”最后一位凝实的身影是位高大俊美的青年,身着黑色军装与白色披风,正认真地整理着自己的衣着和眼罩。他看起来最为沉稳,但微微蹙起的眉头也显示着事态的严重。
这六人,无论衣着、气质、还是彼此间的称呼,都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。更让景月目光微凝的是,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——并非妖力,也非灵力,而是一种更加“凝聚”、更加“具象”的意念之力。仿佛……器物经年累月,承载了无数人的思念、信仰、传说后,孕育出的“灵”。
而此刻,这六位“器物之灵”的目光,齐齐投向了景月一行人,更准确地说,是投向了刹那怀中的那柄巨大薙刀——丛云切。
“那是……”被称为“长谷部”的紫发青年瞳孔骤缩,手瞬间握紧了刀柄。他感受到了一股极其不祥的气息,混合着血腥、杀意、毁灭,以及某种更深层的、仿佛能吞噬一切的“恶”,正从薙刀上散发出来。这与他们常年对抗的“时间溯行军”身上的腐朽气息有相似之处,却又更加古老、更加“根源”。
“唔……”那位绀发金眸、气质优雅的男子——三日月宗近,微微眯起了新月之眸,笑容不变,语气却多了一丝探究,“真是不得了的气息呢。仿佛汇聚了无数战场亡魂的哭嚎,又像是被某种深重执念反复浸染淬炼过的凶刃……哈哈哈,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这样的‘邻居’。”
那位白色短发、气质清冷的少年——骨喰藤四郎,下意识地上前一步,与马尾少年鲶尾藤四郎背靠背站立,手已搭上腰间的胁差刀柄。药研藤四郎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景月五人,最后落在七实手中的平板上,眼中闪过一丝讶异。烛台切光忠整理好衣领,默默站到了三日月身侧,手按刀柄,姿态戒备而不失礼节。
气氛瞬间紧绷。
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压切长谷部踏前一步,声音冷硬如铁,“那柄薙刀,为何会有与时间溯行军相似的不祥气息?你们与历史修正主义者是何关系?”
永远立刻踏前一步,挡在刹那身前,菊十文字横举:“喂!你们又是什么人?突然冒出来就说些奇怪的话!”
刹那抱紧丛云切,冰蓝眼眸冷冷地注视着对方。诸叶的箭尖微微抬起,锁定看似为首的三日月宗近。七实平板上光芒微闪,开始快速扫描分析对面六人的能量构成。
景月抬起手,示意永远稍安勿躁。他上前一步,与三日月宗近遥遥相对,金色的竖瞳平静地迎上对方那双非人的眼眸。
“我等乃过路之人,为净化此刀邪气,意外流落此间。”景月的声音平稳,不卑不亢,“尔等所言‘时间溯行军’、‘历史修正主义者’,我等闻所未闻。观诸位形貌气息,亦非此世之人。莫非……同是天涯沦落客?”
三日月宗近脸上的笑容深了些许,新月眼眸中光华流转:“哦?净化邪刀?这倒是有趣。我等乃‘刀剑付丧神’,受命前往不同时代,维护历史正轨,剿灭意图篡改历史的‘时间溯行军’及幕后黑手‘历史修正主义者’。此番本欲前往天正十年(1582年)的本能寺,却不知何故至此。”他目光再次扫过丛云切,“阁下手中之刀,邪气深重,更引来了不少‘不速之客’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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