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佳萤的疯狂攻击如同投入狂暴大海的石子,虽然激起了剧烈的涟漪,甚至短暂地撼动了那血色牢笼的根基,但在汪家众人持续的能量灌注与古神残影贪婪的注视下,那由无数邪恶符文构成的血色壁垒,以更快的速度修复、加固,甚至反扑回来一股更加沉重的压迫感,将她周身那爆发的纯净白光死死压制、消磨。
她踉跄着后退一步,体内力量因过度透支而传来阵阵虚脱的绞痛,喉咙里涌上腥甜。
但她顾不得这些,她的眼睛,她的全部心神,都死死地钉在血色牢笼之内,钉在那三个正在承受非人折磨的身影上。
张起灵的身体依旧挺直如松,那是刻入他骨子里的骄傲与坚韧,但谁都看得出,他已是强弩之末。
麒麟纹身的光芒几乎彻底熄灭,那身经百战、从未真正弯曲过的脊梁,在生命本源被强行抽离的痛苦下,正发出细微却令人心碎的颤抖。他紧咬着牙关,鲜血不断从唇角溢出,顺着冷硬的下颌线滴落,在那猩红的地面上晕开一小团更深的暗色。
可他看着她的眼神,依旧那么沉,那么深,里面没有对自身消亡的恐惧,只有对她安危的极致担忧,以及一种……近乎绝望的、想要将她推出这险境的执念。
他曾说过要保护她,用他的一切。
而现在,他却在她眼前,一步步走向毁灭。
黑瞎子早已没有了往日的不羁,那副仿佛焊在脸上的墨镜不知何时已然碎裂,露出一双因极致痛苦而布满了血丝、却又带着野兽般不甘与愤怒的眼睛。
他脸上的皮肤失去了光泽,皱纹如同干涸土地上的裂痕般蔓延,那变异的长生之力如同燃料,正在献祭的火焰中疯狂消耗,带走了他的生机,仿佛要将他烧成一具空壳。
他试图怒吼,喉咙里却只能发出“嗬嗬”的、如同风箱漏气般的声音,他死死地盯着牢笼外的汪臧海,那眼神,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。
而解雨臣……她的哥哥……游佳萤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,几乎停止跳动。
他周身的记忆碎片已经变得极其淡薄,如同风中残烛,随时都会彻底熄灭。
他不再发出痛苦的尖叫,只是无力地蜷缩在地上,身体微微抽搐着,那双总是带着温和与睿智的桃花眼,此刻空洞地望着上方那扭曲的古神残影,失去了所有的神采,只有眼角不断滑落的泪水,证明着他灵魂深处仍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碾磨。
属于“解雨臣”的意识正在消散,而那历经轮回、与她羁绊千年的灵魂本源,也如同沙堡般,正在被潮水般的血色光芒寸寸侵蚀、剥离。
她仿佛能看到,哥哥的身影正在变得透明,正一点点地从这个世界被擦除。
“哥哥……”她无声地嘶喊着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,只有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,模糊了视线。
千年!
整整一千三百多年的孤寂漂泊!
无数次在深夜惊醒,触摸着自己毫无变化的脸庞时的茫然与恐惧!
无数次在佛像前祈求,希望能得到一丝关于兄长魂魄的指引!
无数次在相似的背影后追逐,最终却只收获更深的失望!
直到在西王母宫的陨玉之中,得知真相,与哥哥的转世相认……那一刻,她死寂了千年的世界,才终于重新拥有了色彩,拥有了温度,拥有了活下去的意义,不仅仅是作为一具承载时光的空壳。
还有张起灵。
那个沉默的、总是用行动代替言语的青年,从他还是个被张家利用的孩子时,她就莫名地想要守护他。
看着他一次次失忆,一次次在命运的漩涡中挣扎,她心疼,她陪伴,他掌心那固执地想要捂热她冰冷双手的温度,早已在不知不觉中,成为了她对抗漫长孤寂的、最重要的慰藉之一。
还有黑瞎子。
那个看似玩世不恭、总是不信鬼神只信自己的家伙,却用他那种独特的方式,陪伴了她几十年,试图驱散她身上的死寂,给她带来一丝人间的烟火气。
他那声“小阿萤”里,包含了多少看似玩笑实则真诚的关切。
他们……都是她冰冷漫长生命中,不可替代的、珍贵的存在啊!
可现在,因为她……因为他们想要探寻与她相关的秘密,因为他们想要保护她……却要落得如此下场!魂飞魄散!连入轮回的资格都被剥夺!
巨大的痛苦、愧疚、愤怒与无力感,如同海啸般反复冲击着游佳萤的意识,几乎要将她彻底撕裂。
“呵呵……没用的,不朽者。”
牢笼外,汪臧海那令人作呕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胜券在握的得意。
“这‘三元夺灵血祭大阵’一旦启动,除非祭品被彻底吞噬,或者……有更高位格、更纯粹的生命本源主动踏入阵眼,以其自身替代原有的祭品,承受‘墟’之神影的全部索取,否则,绝无中断的可能!”
他灰白色的瞳孔闪烁着疯狂而算计的光芒,死死盯着游佳萤,如同最狡猾的毒蛇,吐出了致命的诱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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