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午的校园，比早上热闹许多。
食堂门口排起了长队，空气里混着饭菜的香味和人声。阳光从高处落下来，被遮阳棚切成一块一块，落在地面上，显得有些晃眼。
林宇和苏瑶并肩站在队伍里。
他们没有刻意靠得很近，却也没有拉开距离。包背在同一侧，步伐随着队伍一点点往前挪。
“今天人好多。”苏瑶轻声说。
“可能都刚下课。”林宇应了一句，“要不换个窗口？”
她看了看前面，又看了看旁边的队伍：“这边再等一会儿吧，应该快了。”
林宇点头，没有坚持。
这种小小的选择，在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太多讨论。
队伍往前走了一格。
苏瑶低头看着菜单，眉头轻轻皱了一下：“不知道吃什么。”
“你上午说有点饿。”林宇提醒，“要不选有汤的？”
她愣了一下，抬头看他：“你记得？”
“嗯。”他说得自然，“你说的时候声音有点轻。”
苏瑶笑了笑，眉眼间的疲惫淡了一点：“那就听你的。”
轮到他们时，林宇先点了餐，又顺手替她点了汤。动作很快，没有张扬，却被她看在眼里。
两个人端着餐盘找位置。
食堂里几乎坐满了人，只在靠窗的位置剩下两个相邻的空位。阳光从窗外照进来，落在桌面上，映出碗沿的光。
“这里吧。”苏瑶说。
他们坐下，把餐盘放好。
四周是嘈杂的说话声，却并不让人觉得吵。那种熟悉的背景音，反而让人放松。
苏瑶低头喝了一口汤，轻轻呼了一口气：“果然有汤会舒服一点。”
林宇看着她，笑了一下：“那下次也点这个。”
她抬头看他：“你怎么好像已经默认还有很多次？”
林宇怔了一下。
不是被问住，而是被这句话里自然的“下次”这个词轻轻撞了一下。
“如果你愿意的话。”他说。
苏瑶没有立刻回答，只是低头继续吃饭。
过了几秒，她才轻声说：“我不排斥。”
声音很轻，却很清楚。
林宇的心微微一动，却没有再追问。
他们吃得并不快。
有时候会聊两句工作，有时候只是安静地吃饭。偶尔对视一眼，也只是很自然地笑笑。
“刚才陈风让我们留下来对细节，其实我有点意外。”苏瑶忽然说。
“我也是。”林宇说，“但他大概是信任。”
“嗯。”她点头，“这种信任……挺难得的。”
林宇没有反驳。
他知道，这份信任并不是一朝一夕得来的，也不是因为他们关系的变化。
恰恰相反，是因为他们在关系变化的同时，没有放松对工作的认真。
“你会不会担心，之后大家会有想法？”苏瑶低声问。
“会有一点。”林宇如实说，“但只要我们站得住，就没什么好担心的。”
她抬头看他，眼神认真：“你站得住吗？”
“如果是和你一起，我觉得可以。”他说得很平静，却很笃定。
苏瑶怔了一下，随即笑了。
那笑不是害羞，也不是调侃，而是一种被稳稳接住的感觉。
“那我也会站好。”她说。
饭吃到一半，食堂门口忽然一阵骚动。
林悦和赵晨端着餐盘走进来，目光在食堂里扫了一圈，很快看到了他们。
“这边！”赵晨抬手打招呼。
林宇和苏瑶对视了一眼。
“要一起吗？”苏瑶问。
“当然。”林宇点头。
很快，四个人坐在了一张桌子上。
“你们来得挺早。”林悦笑着说，“我们刚从另一栋楼过来。”
“会议拖了一会儿。”苏瑶解释。
赵晨看了看两人，又看了看桌上的餐：“你们这是……已经进入固定搭配了？”
语气是玩笑，却带着一点试探。
林宇正要开口，苏瑶已经很自然地接话：“主要是刚好一起改完，顺路。”
回答不多不少，没有回避，也没有刻意强调。
赵晨“哦”了一声，笑了笑，没有再追问。
话题很快转到下午的安排。
“下午如果顺的话，今天其实可以提前收工。”林悦说。
“那就太好了。”赵晨伸了个懒腰，“这几天脑子都快转不动了。”
林宇一边听，一边默默把苏瑶碗里的汤往中间推了一点，方便她夹菜。
动作很小，却被林悦看见了。
她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停了一秒，随后若无其事地移开。
苏瑶注意到这一幕，心里微微一紧，却没有表现出来。
她知道，有些变化，迟早会被看见。
但至少现在，一切都还在一个舒服的范围内。
吃完饭，大家一起起身。
“那下午剪辑室见？”赵晨问。
“嗯。”
“我和林宇先过去。”苏瑶说。
这句话说出口时，她自己也愣了一下。
不是因为内容，而是因为语气太自然了。
林宇没有纠正，也没有补充。
他们并肩走出食堂。
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，却很真实。校园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，每个人都在奔向自己的下一段时间。
“刚才那句话，你会不会觉得我说得太顺口了？”苏瑶忽然问。
林宇侧头看她：“哪一句？”
“‘我和林宇先过去’。”
他想了想，摇头：“不会。”
“真的？”
“嗯。”他说，“那本来就是事实。”
苏瑶看着前方的路，心慢慢安定下来。
原来，有些靠近，不需要反复确认。
只要并肩走着，就已经足够清楚。
他们走向剪辑室，步伐不快不慢。
午后的时间还很长，事情还有很多。
但在这段普通的校园午后里，他们已经学会——如何在人生与现实之中，把彼此放在一个稳妥而不张扬的位置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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