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找到了。”他低声说，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铁，“那就是他们的窝。”
小七抬头看他：“你要去？”
“不去能行？”他握紧铃铛，“这些人不是自己送上门的。他们是被抓的，被绑的，被当成材料用的。现在他们死了，魂都被榨干了，还得回来求我们替他们说话。”
“可你现在状态不对。”阿箐皱眉，“眼睛流的是尸毒，不是普通的脏东西。再强行催动铃铛，五感可能废一半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点头，“但这条路不会自己走完。得有人踩上去。”
他说完，低头看向胸前的九幽铃。
那团淡红液体已经不再跳动，而是缓缓旋转起来，像一颗小小的心脏开始跳动。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——这铃之前吸的是黑液，是死气，可现在变红了。
是因为魂出来了？
还是因为它……开始认他为主了？
他没多想，转身看向老仆。
老头靠在石头上，闭着眼，手里那束引魂香早就烧完了，只剩下一截焦黑的杆子攥在掌心。他呼吸很轻，但还算平稳。
“还能走吗？”陈九渊问。
老仆睁开眼，点了点头：“只要不跑，就行。”
“好。”他环视三人，“接下来不是打架，是闯坟。对方既然敢把总坛建在悬崖上，肯定不止一层机关。咱们得悄无声息地摸进去，查清楚他们到底炼了多少傀尸，关了多少活人。”
“然后呢？”小七问。
“然后？”他冷笑，“一把火烧了它。”
话音刚落，他膝盖突然一软，整个人往前栽去。
阿箐眼疾手快扶住他肩膀，发现他整条左臂已经开始僵硬，皮肤下隐约有黑纹蔓延。
“撑住！”她吼。
“没事。”他喘着气，“就是阳气抽得太狠……歇三秒就好。”
他闭眼调息，右手死死掐住铃身，生怕它失控自鸣。
就在这时，那三十七道魂光忽然齐齐转向东南方，漂浮着移动了几寸，像是被风吹动的烛火。
同一瞬间，九幽铃轻轻震了一下。
不是预警，也不是共鸣。
更像是……回应。
陈九渊猛地睁眼，盯着铃身的裂口。
里面的红液正以一种规律的节奏脉动，一下，又一下，仿佛在接收某种信号。
他还来不及开口——
小七突然伸手按住他手臂：“你看那边。”
他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。
江心深处，那块曾浮现画皮符纹的青石，此刻竟然再次亮起。
但这回的符纹不一样了。
不再是阿箐用过的样式，而是一个倒置的“尸”字，边缘带着锯齿状的裂痕，像是被人用指甲生生抠出来的。
石头表面，缓缓渗出一缕暗红色的液体，顺着石缝往下淌，滴入水中，却没有扩散，反而凝成一条细线，遥遥指向东南方向那座黑色城堡。
陈九渊盯着那滴血。
它悬在水面上，久久不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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