斗篷人显然没料到左慈在如此绝境下还有如此凌厉的反击,仓促间身形急退,同时甩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黑色骨盾挡在身前。
“嗤!”
剑气穿透骨盾,虽被削弱大半,仍击中了斗篷人的胸口。斗篷碎裂,露出一张苍白、布满黑色血管的狰狞面孔,他惨叫着倒飞出去,胸口一个贯穿伤,黑血喷涌。
骨锤修士见状怒吼,挣脱拂尘束缚,正要再次扑上。
“子龙!”左慈嘶声喊道。
一直被魔物缠住的赵云,在马超拼命替他挡下一击的瞬间,终于抓住一丝空隙。他身体后仰,避开一头骸骨蝎的尾刺,右手闪电般从腰间箭囊抽出一支“照明箭”,搭弓,引燃箭杆上的引线,根本没有瞄准——朝着左慈前方那片混战区域的上空,松弦!
“嗖——!”
箭矢拖着耀眼的银白色尾迹,划破昏暗的天空,在离地三四丈的高度,“嘭”地炸开!
没有巨响,只有一片柔和却极其刺目的银白色光芒,如同小太阳般瞬间绽放,照亮了方圆数十丈的每一个角落!
在这纯粹的光芒下,许多东西无所遁形。
那些魔物眼中的幽绿火光剧烈摇曳,动作明显迟滞;一些潜藏在魔物阴影中、近乎透明的“幽魂影”发出无声的尖叫,在光芒中扭曲、淡化。
而那个正要扑向骨锤修士、身形几乎融入环境的第三个幽冥道士——一个手持细长漆黑匕首、擅长隐匿刺杀的“鬼影刺”——也被光芒照出了模糊的轮廓,他正处在最佳的偷袭路线上,距离左慈不足五步!
光芒只持续了两息,便迅速黯淡。
但这两息,对左慈和赵云来说,足够了。
左慈在光芒亮起的瞬间,就锁定了那个模糊的轮廓。他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法力,拂尘脱手飞出,青丝如钢针般爆射!
鬼影刺客显形的惊愕还未过去,就被无数青丝穿身而过,钉在地上,瞬间毙命。
而赵云在射出照明箭后,根本不管结果,人随枪走,化作一道银线,直刺那个因同伴瞬间死亡而分神的骨锤修士!
一缕寒芒先到,随后枪出如龙。
骨锤修士刚挡开穿身而过的几缕青丝,赵云的枪尖已经到了咽喉前!
“死!”
骨锤修士的怒吼戛然而止,他难以置信地低头,看着自己喉咙处汩汩涌出的黑血,庞大的身躯推金山倒玉柱般向后栽倒。
银白光芒彻底消散。
战场出现了短暂的死寂。
魔物潮的攻势似乎也随之一滞。
高瘦修士(冯先生)站在远处,看着瞬间倒下的两名同伴和显形被杀的王牌刺客,又看了看光芒消散后,阵内那个摇摇欲坠、却依旧挺直脊背的老道士,以及那个持枪而立、眼神冰冷如雪的银甲将领。
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,缓缓抬起手。
潮水般的魔物,如退潮般缓缓后撤,重新融入灰雾之中。
阵内,还站着的人,不到十个。人人浴血,喘着粗气,看着退去的魔影,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,只有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更深的绝望。
左慈晃了晃,被赶上来的马超扶住。他右肩的伤口黑气缭绕,整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。
“还……还剩两天。”他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。
赵云走过来,枪尖滴着黑血。他清点了一下人数,又看了看几乎完全失效的光罩和所剩无几的箭矢符雷,沉默地开始收集地上还能用的兵刃,分发给伤员。
两天。
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第七日的黄昏,天空是一种病态的暗红色。
最后一道简陋的石垒工事后,只剩下六个人。
左慈靠在冰冷的石头上,右半边身体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灰气,那是他强行以残余法力压制“蚀魂珠”毒性的结果,但灰气仍在缓慢蔓延。他气息微弱,连睁眼都显得费力。
赵云坐在他旁边,亮银枪横在膝上,枪身多了好几道深刻的划痕。他左臂的伤口恶化,整条小臂呈现出不祥的青紫色,只能用布条死死缠住。他的脸色因失血和疲惫而苍白,但眼神依旧锐利,警惕地扫视着阵外。
马超躺在另一边,胸口包扎的布条已被血浸透成黑褐色。他发着高烧,时而清醒,时而迷糊,嘴里含糊地骂着“狗杂种……”。
另外三名士卒,两个断了腿,靠坐着,手里紧握着卷刃的刀;还有一个少年,脸上稚气未脱,左眼蒙着渗血的布,独眼死死盯着前方。
阵外,出乎意料的安静。
魔物潮退得干干净净,连灰雾都似乎稀薄了一些。夕阳的余晖给荒凉的戈壁镀上一层暗金,竟有几分悲壮的宁静。
但越是安静,越让人心悸。
“它们在等什么?”独眼少年声音干涩地问。
“等我们放松,或者……”赵云看向那道垂直的裂隙,“等子时。”
子时,入口开启的时刻,也是他们守了七天七夜的目标。但此刻,这个目标像一道催命符。
“援军……还会来吗?”断腿的士卒喃喃道,眼中已无光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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