克里姆林宫,那间决定帝国命运的核心会议室,此刻的气氛比之前兵棋推演失败时更加凝重,甚至多了一种被公然羞辱后的暴怒与窘迫。赵振那份通过明码电报发来的“账单”,像一块烧红的烙铁,传阅在每一位与会者手中,烫得人指尖发颤,心头滴血。
“砰!” 财政人民委员米高扬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镇定,他猛地将电文拍在桌上,脸色先是涨红,随即变得惨白,手指颤抖着捂住心口,旁边的秘书慌忙递上药片和水。他喘着粗气,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惊愕而变形:“敲诈!这是赤裸裸的、无耻的敲诈勒索!赵振这个强盗!他是在用我们十多万红军小伙子的生命和自由作为人质,来敲诈苏维埃!这是对国际法的践踏,是对人道主义的亵渎!” 在他看来,这不仅仅是一笔钱或物资的问题,更是对一个主权国家尊严的彻底蔑视。
“决一死战!必须和赵振那个混蛋决一死战!” 一位性格火爆的陆军将领猛地站起来,拳头捏得咯咯作响,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,化为实质的烈焰,“他不过是侥幸打赢了我们一个最偏远、补给最困难的远东军区!就敢如此嚣张跋扈,骑到我们头上拉屎撒尿!这是对整个红军、对整个苏维埃联盟的侮辱!我们应当立刻集结兵力,从欧洲抽调主力,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,也要雪此奇耻大辱!” 他的话充满了军人的血性和被激怒的骄傲,立刻引起了不少同样感到屈辱的将领的低声附和,会议室里弥漫起一股“宁为玉碎”的悲壮气息。
然而,外交人民委员莫洛托夫的声音,像一盆冷水浇在了这团虚火上。他扶了扶眼镜,镜片后的眼神冷静而忧虑:“同志们,请冷静。我们必须正视一个现实——赵振的这份电报,是明码发送的。这意味着,此时此刻,柏林、伦敦、华盛顿、东京……全世界所有拥有收音机和电报机的国家、政要、媒体,恐怕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。他知道我们正在西方面临德国的巨大压力,他这是在利用国际舆论,逼我们做出选择。”
他的话让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。明码电报,将这场本可私下交涉的“丑事”,变成了全球瞩目的公开胁迫。
一直沉默的朱可夫,用他那特有的、带着战场硝烟味的沉稳嗓音开口了,他的话直指问题的核心,也戳破了单纯愤怒的虚幻:“米高扬同志心疼钱,各位同志感到愤怒,我都理解。但是,请想一想前线的士兵,想一想即将被征召入伍的青年。如果今天,我们因为价格‘太高’或者感到‘羞辱’,就公开拒绝甚至无视这十一万被俘同志的命运,那么明天,红军的士气会如何?后方的百姓会怎么想?当我们的战士在战场上流血牺牲时,他们会不会担心,一旦不幸被俘,祖国是否会像抛弃废物一样抛弃他们?谁还愿意为了一个可能抛弃自己的祖国去参军?去拼死作战?”
朱可夫的话如同重锤,敲在每个人心上。他站在一个纯粹军人的角度,指出了比金钱和面子更致命的东西——军队的信任和国民的信念。一旦失去这些,苏维埃的战争潜力将遭到根本性打击。
财政人民委员米高扬服下药,脸色稍微好转,但眉头锁得更紧了,他苦着脸,声音充满了无奈:“朱可夫同志,你说的道理我懂。可是……这个‘价格’……赵振虽然没有明说具体数字,但以他那种作风和对我们现状的了解,他开出的价码绝对会让我们大出血!可能是我们急需的粮食、石油、矿产,甚至是先进技术!西伯利亚铁路被炸,远东损失惨重,欧洲方向又要防备德国,我们的外汇储备和战略物资……已经非常紧张了。一时之间,我们恐怕……真的很难凑出让他满意、又不至于动摇国本的‘赎金’啊!”
会议室再次陷入了两难的沉默。赎回,代价难以承受,且助长敌人士气;不赎回,军心士气可能崩溃,国际形象扫地。赵振这一手“明码讨债”,精准地打在了苏联最疼的地方,将其军事失败后的外交困境,变成了一个公开的、残酷的算术题和信誉考题。
相比于克里姆林宫里那快要滴出血来的凝重与挣扎,东京方面对北方军那份同样措辞的“明码账单”,最初的反应却显得颇为诡异,甚至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麻木——颇有些“死猪不怕开水烫”的意味。
毕竟,关东军七十万大军覆灭、数十万官兵沦为战俘的惨剧已过去不短时间。最初的举国震惊、悲痛与愤怒,在军部有意的信息控制和“玉碎”、“转进”等说辞的安抚下,加上北方军方面长时间没有就战俘问题公开发难,民间的悲痛逐渐被压抑,转为一种沉重的沉默,或是对“南下政策”的更多关注。要求赎回被俘官兵的呼声,虽然从未断绝,但已不像最初那般汹涌。
然而,赵振这封发给全世界的明码电报,如同一根投入看似平静潭水的粗大木棍,瞬间将沉积的淤泥和情绪全部搅动起来。电报内容被国内有心的报纸转载,消息迅速扩散。要求赎回被俘官兵、拯救“帝国勇士”的呼声,如同沉寂火山再次喷发,一夜之间重新席卷了日本社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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