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有话,但不能说。
转眼是 1806 年 7 月 14 日,黄帝四千五百零三年五月二十八。
早起的平壤下起了雨,姑娘们不知怎么想的,要将热气腾腾的早餐搬进了勤政殿内享用。
只见,晨雨携着朝雾漫过平壤王宫的朱漆宫墙,细密雨丝斜织在歇山顶的青瓦间。
每片瓦当都坠着银亮水珠,风过时便顺着飞檐弧度串成短帘,落在下方青石板上溅起浅涡,涡心又迅速被新雨填满。
阶旁老松的针叶积了层薄雨,垂落的松针尖凝着水珠,一滴滴砸在根部苔藓上,洇出更深的绿。
木质廊柱被雨浸得发暗,纹理间渗着潮气,远处殿角铜铃被雨打湿,摇晃时声线沉缓,混着雨打芭蕉的沙沙声,将整座宫殿笼在朦胧青灰里。
天光透过雨雾漫进来,给殿宇飞檐描上淡白轮廓,连空气里都浮着草木与湿土的清润气息。
好一番景象。
正吃着早餐,朴正义带着金真珠就来了 ,不知用多少金币与功勋,竟换来了一件缀着【冰封装甲】符文的皮甲,浑身干爽,半点没沾雨气。
他先是领着金真珠,恭恭敬敬地跟殿内众人一一见了礼。
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天命承奉使大人,汉城今日晴空无雨,属下已将行程都安排妥当,不知大人可否移驾前往汉城?”
这位真是八面玲珑,想来是手下人禀报了平壤降雨的事,他立刻丢下手头的事务,匆匆赶来请蓝杉换个地方散心。
“好啊,你们吃了没有?” 蓝杉自无不可,这平壤呆了两天,下雨也烦人,可以换一个地方看看。
“哦,对了,这王宫日后就改作博物馆,你安排人手妥善看管,不必再留人在此居住。我把你的办公地放在外面的官署,你有什么想法?”
“多谢大人,我们已经用过早餐。王宫与官署的安排,我等自是听天命承奉使吩咐,一定办好。若有其他事,还请大人一并示下。” 朴正义说道。
“别的也没有什么,禁止高德教、绿旗教这类教派活动,此事你多留意些;抽空考核一下境内的出家人,至于寺庙、道观的产业,就照东北那边的章程处理。”
朴正义马上应道:“是,如大人所愿,我等理当如此处理。” 他看了一眼金真珠,然后说道:“还有那些不合规制的神社与淫祀,不知该如何处置?”
蓝杉笑了起来 。这朴正义还真是选对了人,的确是个称职的都护,才打下两天,削平了上层势力之后,就想着梳理当地的祖先崇拜信仰,倒有几分远见。
于是说道:“你另找时间为‘箕子朝鲜’的胥余、‘卫满朝鲜’的卫满修建神庙,多派人宣传,引导百姓祭拜。”
“是,我马上安排人建。那个檀君桓雄的庙宇,其传说与咱们种花家‘子不语怪力乱神’的传统明显相悖,要不要拆毁?”
蓝杉看了看金真珠,见她脸上没什么反应,说道:“嗯,各地的檀君庙都拆了,只留平壤这一座。还要重新点评檀君的神话传说 —— 若是有人愿意来参观,便让他们看清楚:所谓‘桓雄率三千随从降临太白山’,全无考据,不过是空口编造的神话,当不得真。等这事没有争议之后,就不用大力提倡祭拜了。”
停了一停,然后说道:“还有高句丽始祖东明王朱蒙,要讲清楚他本是汉人,源自中原治下,与先前的胥余、卫满一脉相承,都是中原文化的分支。”
“是,属下自当尽心办妥,绝不让大人失望。大人,还有什么其它吩咐不?如果没有,我就去安排下。”
“行,那你去吧,一会我们自行去汉城。” 蓝杉又转向姑娘们,“一会收拾一下行李,我们去汉城看看。”
这朴正义就带着金真珠退下了。
只听金真珠的声音传来:“檀君是编造出来的?亏我们还祭拜了这么久!胥余、卫满什么的,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?”
朴正义的解说声随着他们俩的离去渐渐远去,蓝杉也听不清了。
大伙吃过早餐,随便收拾了些行李,开始启程。
走出门口,就见朴正义与金真珠候在门外,蓝杉很是讶异。
就听他说道:“大人,属下特来为您和各位娘娘引路。”
蓝杉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,点点头:“好,你来带路吧。”
于是一群人,跟着朴正义往平壤城外走去,准备前往汉城。
出了内城,众人传送外城墙上,回望整个平壤,整座城池都笼罩在一层朦胧的雨雾里,如同蒙上了一层薄纱;城中遍布着传统的朝鲜风格建筑,屋顶或覆着茅草,或盖着青瓦,经雨水一冲,愈发显得干净清新。街道上,雨水顺着石板路的缝隙汇聚成细细的水流,潺潺流淌,声音清越;比前日进城所见,人气明显多了很多,有些人家的屋顶已升起袅袅炊烟,还有人披着蓑衣、撑着木伞,在雨中缓缓行走。
城郊的田野里,水稻在雨水的滋润下愈发青翠欲滴,饱满的稻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,泛起层层绿浪;偶尔能看到农民穿着蓑衣在田间劳作,脸上带着丰收的期盼与欢快的笑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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