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冬的午后三点整,冬阳终于挣脱了云层的束缚,把暖融融的光洒在拾光巷的青石板上。老银杏树的枝桠在风里轻轻晃着,枝头上仅剩的十几片金黄叶子,被阳光染得透亮,像挂在枝头的小灯笼,偶尔有一片被风吹落,打着旋儿飘向咖啡馆,带着十年时光的轻软。
林夏刚把铜壶里的黑咖啡温好,门口的铜铃就准时 “叮铃” 响了 —— 陈默的身影出现在暖光里,深灰大衣的领口依旧立着,只是今天的步伐比昨天从容了些,左手揣在口袋里,指尖没像往常那样紧绷地摩挲怀表,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弛,像是昨晚的犹豫被清晨的风抚平了些。
他走进店时,目光先快速扫过角落 —— 顾砚不在,昨天顾砚坐过的位置空着,只有那杯没动过的温水还放在桌角,杯壁凝着的水珠早已干透。陈默的肩膀明显放松了些,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,然后才径直走向临窗的固定座位,拉椅子的动作轻了许多,没再带着之前的紧绷。
“一杯黑咖啡,不加糖不加奶。”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,却比昨天多了丝暖意,不再像结了薄冰的湖面,反而像冬阳晒过的温水,带着一丝柔软的温度。林夏点头应下,转身去端咖啡时,阿橘从吧台下方钻了出来,橘色的身影轻轻一跃,跳上陈默座位旁的矮凳,琥珀色的眼睛盯着陈默的左手口袋,尾巴尖轻轻晃了晃,没再像之前那样警惕,反而多了几分好奇。
薄荷盆栽里的点点也飘了过来,灵核的光比昨天亮些,淡绿色的灵韵悬在离陈默不远的地方,没再传递凉意,只是轻轻绕着他的座位转了圈,像是在确认他今天的状态,又像是在等待某个即将发生的时刻。吧台上方的老挂钟依旧停在 “3:00”,指针在暖光里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,像是也在安静地等待。
林夏端着咖啡走过去时,恰好有一片银杏叶被风吹进店里,打着旋儿落在陈默的桌角。那叶子很完整,金黄的叶脉在光里清晰可见,边缘还带着一丝未干的露水,像是从枝头刚落下来的,带着银杏树的温柔气息。
陈默的目光先落在咖啡杯上,刚想伸手去接,指尖却无意间碰到了那片银杏叶。冰凉的叶片触感传来的瞬间,他突然愣住了,身体僵在原地,目光死死盯着那片叶子,像是看到了某种熟悉的画面,又像是被唤醒了沉睡已久的回忆。
就在这时,更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—— 陈默胸前的大衣内袋里,突然透出一道淡金色的光。不是刺眼的亮,而是柔和的、带着暖意的光,像夕阳落在湖面的光晕,慢慢从衣料下渗透出来,把他的衣襟染成了淡金色,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染上了温暖的色调。
“这是……” 林夏惊讶地停下脚步,手里的咖啡杯差点没拿稳。她看着那道淡金色的光,心里突然想起顾砚纸条上的话 ——“挂钟的时间快到了,怀表藏着他的‘不愿’”,难道这道光,就是怀表发出的?
陈默也察觉到了胸前的光,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口袋,指尖刚碰到怀表的表壳,那道淡金色的光就突然变亮了些,从衣料的缝隙里溢出来,落在桌面上,竟在木质桌面上映出了一幅清晰的画面 ——
那是十年前的拾光巷,老银杏树比现在更粗壮些,枝头上满是金黄的叶子,阳光比现在更暖,落在一个穿白裙的女孩身上。女孩扎着马尾,手里拿着一只银质怀表,正笑着递给对面的少年 —— 少年穿着高中校服,身形清瘦,眉眼间能看出是年轻时的陈默。
“陈默,这只怀表送给你。” 女孩的声音很轻,却清晰地透过光影传了出来,带着少女的清甜,“等你想对我告白的时候,就用它把时间记下来,我会在银杏树下等你,一直等。”
年轻时的陈默接过怀表,手指紧紧攥着,耳尖泛红,嘴唇动了动,像是想说什么,却始终没敢开口。他看着女孩的眼睛,里面满是期待的光,可他最终只是把怀表揣进了口袋,低着头说了句 “我知道了”,连 “我喜欢你” 这四个字,都没敢说出口。
画面到这里突然晃了晃,像是被风吹动的胶片,然后慢慢淡了下去。林夏站在旁边,看得目瞪口呆 —— 她终于知道怀表的来历,知道陈默的 “不愿” 是什么了,那是十年前没说出口的告白,是藏在时光里的遗憾。
就在她想看得更清楚时,淡金色的光突然 “唰” 地一下熄灭了,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切断,桌面上的画面瞬间消失,只剩下暖灯的光落在木纹上。陈默猛地回过神,脸上满是慌乱,他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怀表,紧紧攥在手里,像是怕别人再看到刚才的画面,然后动作急促地把怀表揣回内袋,左手在口袋外紧紧按了按,连指节都泛了白。
他的耳尖还泛着红,不是刚才画面里的羞涩,而是被撞破秘密的窘迫。他抬起头,目光刚好和林夏的视线对上,眼神里满是慌乱和无措,像是做错事的孩子,张了张嘴,却没说出一个字,只是飞快地低下头,盯着桌面的银杏叶,不敢再看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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