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卦盘的裂纹还在指尖泛着冷意,那阵心悸像附骨的寒气,缠得苏晚夜胸口发闷。她猛地站起身,风雪吹得衣摆猎猎作响,目光死死锁着南方——京城的方向被云层遮得严实,连一丝暖意都透不过来。是谢无妄体内的余毒突然反扑?还是皇兄上次被深渊之力侵扰的旧伤未清,又添新疾?或是叶党趁她不在京,在宫里动了手脚?
无数猜测在脑海里翻腾,每一个都让她心焦如焚。她攥紧拳头,指节压得发白:“收拾行装,连夜赶路!一刻也不能等!”
幸存的暗卫们早已习惯了她的指令,没人多问一句。有人忍着臂伤捆扎行李,有人将剩余的干粮塞进怀里,连篝火都没来得及灭透,只往火里盖了层雪,留下一缕淡淡的白烟。苏晚夜翻身上马时,瞥见一名暗卫的靴底裂了道大口子,雪粒正往里面灌——可他只是咬着牙,拉紧了缰绳,目光坚定地望着南方。这支残队带着满身伤痕,却捧着最珍贵的希望,再次踏入了茫茫夜色。
一路南下,极北的酷寒渐渐褪去,路边开始出现零星的枯草,风里也少了几分刮骨的锐度。苏晚夜趁着赶路的间隙,反复尝试熟悉那“星轨初级权限”——指尖凝聚的微光从起初的闪烁不定,慢慢变得稳定,淡蓝色的光晕裹着指尖,能模糊感知到周围能量的流动:路过的枯树里藏着微弱的生机,远处山涧的冰下有水流的暖意,甚至能隐约察觉到几里之外,北狄游骑残留的、带着戾气的能量波动。
这权限更像个未打磨的玉坯,简陋却有用。她试着在脑海里检索“冰魄寒英”,眼前便浮现出几行淡蓝色的字迹:【冰魄寒英:极北特有灵植,含纯净寒气,可净化低阶深渊污染。炼制需辅以‘雪参蕊’‘冰蚕丝’,具体丹方未解锁。】她皱了皱眉,虽未得全法,却也确认了药材的用处,至少不是无用之物。
数日后,当他们终于看到大周边境的烽火台时,所有人都松了口气。苏晚夜立刻让人联系上潜伏在边境的秘密渠道——那是她早年为防不测,悄悄布下的暗线。消息送出时,她特意嘱咐:给谢无妄的信里,要提一句“冰魄寒英可解其体内异毒”,让他安心;给皇宫的信,则只说“已得雪蟾衣,不日归京”,免得皇兄忧心。
在边境小镇的一处破旧客栈里,苏晚夜召见了等候在此的三名心腹。客栈的窗户糊着旧纸,风一吹就“哗啦”响,桌上的油灯跳动着微光,映得三人的脸忽明忽暗。
左边的是墨先生,前朝机关师的遗孤,手指上满是老茧,指缝里还沾着点铜屑,怀里总揣着个拆到一半的木鸟;中间的是李默,吏部的从七品主事,因不肯依附叶党,被排挤得连差事都快没了,此刻正攥着袖角,眼神里藏着不甘;右边的是钱通,南来北往的商人,手指上戴着枚温润的玉扳指,据说他的商队能通到北狄腹地,消息比官府还灵通。
“诸位一路辛苦。”苏晚夜先开口,声音里带着旅途的疲惫,却依旧锐利,“极北之行,我们丢了十七位兄弟的性命,才换回雪蟾衣和冰魄寒英,也看清了藏在暗处的东西——那些不是寻常的邪祟,是能吞人性命、乱人心智的‘深渊’之祸。”
她没说太多细节,只挑着雪窟里暗卫被污染、最终殒命的事讲了,刻意隐去了监视者和星轨的存在。油灯的光映在她眼底,带着沉重的决心:“以前我们总在被动应付,叶党压境,北狄来犯,连暗处的东西都能找上门。但从今天起,我们要主动。”
她看向墨先生,目光郑重:“墨先生,你精通机关暗道,又认识不少江湖奇人,星火阁的情报网络就交给你牵头——我要知道京城里每一处异动,也要知道北境有没有‘深渊’的痕迹。”
墨先生放下手里的木鸟,指尖在桌沿敲了敲,郑重颔首:“殿下放心,三个月内,我定能让‘蛛网’铺开。”
接着是李默,苏晚夜的语气软了些:“李大人,你在吏部多年,清楚官员的根脉。叶党在朝中盘根错节,你暗中留意他们的动向,尤其是那些与北狄有往来、或是近期突然得势的人。”
李默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光亮,他起身拱手,声音有些激动:“臣定不负殿下所托!”
最后是钱通,苏晚夜笑了笑:“钱老板,你的商队就是最好的掩护。给星火阁凑钱、运物资,还有留意市井里的流言——有时候,百姓嘴里的闲话,比官府的文书还管用。”
钱通摩挲着玉扳指,哈哈一笑:“殿下这话在理!咱别的没有,银子和路子还是有的!”
“这个组织,就叫‘星火’。”苏晚夜看着三人,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星星之火,或许微弱,但只要能聚在一起,总有燎原的一天。”
油灯的光突然亮了些,映得三人眼中都燃起了光。墨先生摸出怀里的小机关,轻轻一按,弹出个小小的“火”字;李默攥紧了拳头,指节泛白;钱通收起了笑意,郑重地摘下玉扳指,又重新戴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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