产后两个月的某个下午,顾晚晴坐在沙发上,怔怔地看着窗外。
天气很好,阳光明媚,花园里的玫瑰开得正艳。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,心里像是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,让她喘不过气来。
婴儿床里,悠然突然哭了起来。
那哭声刺耳、急促,像是针一样扎进顾晚晴的大脑。她猛地捂住耳朵,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。
不要哭了,求你不要哭了......她喃喃自语,声音里带着哀求。
可悠然还是哭,越哭越大声。
顾晚晴的手开始颤抖。她知道自己应该去抱孩子,应该检查是不是饿了还是尿了,可她就是动不了。她感觉自己被钉在沙发上,整个人都麻木了。
我是不是一个很糟糕的妈妈?她对着空荡荡的客厅说,眼泪不住地往下掉,我连自己的孩子都照顾不好......
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
最近这段时间,顾晚晴经常会莫名其妙地流泪。有时候是看到悠然睡着的样子,有时候是听到陆沉霆温柔的话语,有时候甚至什么理由都没有,眼泪就流下来了。
她变得异常敏感。悠然的哭声、陆沉霆无意中的一句话、甚至是育婴师略带疑惑的眼神,都能让她情绪崩溃。
她开始怀疑自己,怀疑自己是不是配不上做母亲,怀疑自己是不是让所有人失望了。
育婴师张姨听到哭声急忙赶来,看到顾晚晴的样子吓了一跳:太太,您怎么了?
我......我不知道。顾晚晴擦着眼泪,声音哽咽,我只是突然觉得很难过,很难过......
张姨赶紧把悠然抱起来哄着,同时担忧地看着顾晚晴:太太,您最近是不是太累了?要不要休息一下?
不是累。顾晚晴摇头,她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,我就是......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。
傍晚陆沉霆回来的时候,顾晚晴正站在阳台上发呆。她穿着宽松的居家服,头发随意地扎着,整个人看起来憔悴而脆弱。
晚晴?陆沉霆走过去,轻轻搂住她的肩膀,在看什么?
顾晚晴身体一僵,然后才慢慢放松下来:没什么,就是随便看看。
她的声音很轻,轻得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散。
陆沉霆察觉到了不对劲。这段时间,他已经发现顾晚晴的状态越来越不对。她经常发呆,经常莫名流泪,对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兴趣。就连之前她那么期待的工作室计划,现在也很少再主动提起了。
晚晴,你最近还好吗?他转过她的身体,让她面对着自己。
顾晚晴勉强笑了笑:我很好啊,能有什么不好的?
可她的眼睛是红的,眼眶里还有没干的泪痕。
陆沉霆心疼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:你不好,我看得出来。告诉我,发生了什么?
我也不知道。顾晚晴的眼泪又流了下来,沉霆,我是不是疯了?我总是想哭,总是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。今天下午悠然哭的时候,我竟然不想去抱她,我是不是一个很糟糕的妈妈?
她的声音越来越低,带着深深的自责:我看到其他妈妈在社交媒体上分享带娃的快乐,把生活经营得井井有条,可我呢?我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,连孩子哭都会觉得烦躁。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当妈妈?
不,你是最好的妈妈。陆沉霆紧紧抱住她,晚晴,我觉得你可能需要看医生。
看医生?顾晚晴愣住了,她下意识地抗拒,我只是情绪不好,没必要看医生吧?而且......而且如果被人知道我去看心理医生,会不会觉得我有问题?
陆沉霆捧起她的脸,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:晚晴,心理健康和身体健康一样重要。看心理医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,就像感冒了要看内科医生一样正常。
他顿了顿,继续温柔地说:我怀疑你可能有产后抑郁。这不是你的错,是激素变化导致的生理反应。很多新妈妈都会经历这个,这不代表你软弱,也不代表你做得不好。我们去看看医生好吗?至少确认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顾晚晴看着他坚定而温柔的眼神,心里的防线慢慢瓦解。她犹豫了一下,最终点了点头:好,我们去看看。
陆沉霆吻了吻她的额头,明天我就安排最好的心理医生,我会陪着你的。
那一夜,陆沉霆一直抱着顾晚晴。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,能听到她偶尔压抑的抽泣声。他什么都没说,只是用更紧的拥抱告诉她——我在,我一直在。
第二天,陆沉霆就安排了最好的心理医生。他陪着顾晚晴来到医院的心理咨询中心。
诊室很温馨,没有想象中的冰冷感。墙壁是温暖的米色,窗台上摆着绿植,沙发柔软舒适。
心理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女性,姓王,说话温和而专业。她让顾晚晴坐下,给她倒了一杯温水。
顾女士,不用紧张。王医生微笑着说,我们就是随便聊聊天。
在王医生的引导下,顾晚晴慢慢说起了自己最近的状态——莫名的悲伤、对孩子哭声的过度敏感、对自己的怀疑、提不起兴趣的事情、睡眠质量的下降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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