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晚是被一阵尖锐的疼惊醒的,不是熬夜赶方案的颈椎疼,也不是踩空楼梯的脚踝疼,而是后脑勺像是被钝器砸过,闷胀的痛感顺着神经蔓延到四肢百骸,让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提不起来。
“苏晚,你别装死!签了字赶紧滚,别耽误我跟陈斌哥去城里享福!”
尖利的女声在耳边炸开,苏晚猛地睁开眼,入目的却不是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,而是泛黄的报纸糊成的屋顶,墙角还挂着几串干瘪的红辣椒,空气里飘着一股混合着煤油和霉味的古怪气息。
她懵了。
这是哪儿?
不等她理清思绪,一股陌生的记忆猛地冲进脑海,像是电影快放般在她眼前闪过——
也叫苏晚,二十岁,嫁给了军区营长陆峥三年,生了个四岁的儿子叫陆小宝。原主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娇气包,嫌陆峥是个“只会摸枪的糙汉”,又被城里来的知青陈斌花言巧语哄骗,铁了心要跟陆峥离婚,转头跟陈斌去城里过好日子。
就在刚才,原主被娘家嫂子催着签离婚协议,争执间被嫂子推了一把,后脑勺磕在桌角,直接没了气,然后就换了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美食博主苏晚占了身子。
而这本名为《七零甜妻:军医娇妻撩爆铁血营长》的年代文,苏晚前几天还在番茄小说上刷过,她是书中妥妥的炮灰前妻,作用就是衬托原书女主林薇薇的温柔善良,最后因为追着陈斌偷鸡摸狗,被抓进派出所,儿子陆小宝也因为没人照顾,在冬天冻坏了腿,成了瘸子,结局凄惨得很。
“苏晚,我跟你说话呢!”见苏晚半天没反应,站在炕边的嫂子王翠花伸手就要去扯她的胳膊,脸上满是嫌恶,“陈斌哥都等急了,你磨磨蹭蹭的,难不成还想反悔?”
苏晚下意识偏头躲开,手腕一翻,反扣住王翠花的手腕,用的是她练了五年瑜伽的巧劲,疼得王翠花“嗷”一嗓子叫了出来。
“你疯了?苏晚你敢打我?”王翠花挣了几下没挣开,脸涨成了猪肝色。
苏晚松开手,撑着炕沿坐起来,揉了揉发疼的后脑勺,目光扫过炕桌上那张用粗糙草纸写的离婚协议,还有协议旁坐着的那个白面书生样的男人——陈斌。
陈斌见苏晚看过来,立刻摆出一副温柔的模样,起身走到炕边,想要去拉苏晚的手:“晚晚,别跟嫂子置气,签了字,我们明天就去城里,我托关系给你找个纺织厂的工作,比在这穷乡僻壤跟着陆峥受穷强多了。”
他的手刚伸过来,就被苏晚一巴掌拍开,力道大得让陈斌的手瞬间红了一片。
“谁是你晚晚?”苏晚挑眉,声音冷得像冰,“陈斌是吧?我记得你是下乡的知青,吃的是国家的粮,住的是公社的房,怎么?现在还学会撬别人墙角了?”
陈斌的脸色瞬间僵住,显然没料到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苏晚会突然变了态度。
王翠花也愣了,随即叉着腰骂道:“苏晚你发什么疯?陈斌哥对你多好?给你买水果糖,给你扯花布,陆峥那糙汉除了会打枪,什么时候给过你这些?”
“水果糖?花布?”苏晚笑了,低头扫了眼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,又看了看陈斌那身干净的的确良衬衫,“王翠花,你眼瞎还是心瞎?他陈斌一个知青,一个月的工分还不够他自己吃的,哪来的钱给我买这些?怕是用的我那死鬼爹留下的嫁妆钱吧?”
原主的记忆里,陈斌哄骗原主的那些东西,全是原主将母亲留下的金镯子偷偷当了换的钱,而陈斌拿着这些钱,一边哄着原主,一边还跟村里的寡妇眉来眼去。
这话一出,陈斌的脸彻底白了,眼神躲闪着不敢看苏晚。
王翠花也噎了一下,随即梗着脖子道:“那又怎样?陆峥那营长有什么用?一年到头不回家,守着活寡有什么意思?陈斌哥好歹是文化人,跟他去城里,你就是城里人了!”
“城里人?”苏晚掀开薄被下了炕,赤脚踩在冰凉的泥地上,走到陈斌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“陈斌,我问你,你说要带我去城里,你在城里有房子吗?有工作吗?你那所谓的关系,是你那在县城当售货员的表姐吧?她能帮你找工作,就能帮你甩了我,你当我是傻子?”
陈斌被苏晚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,强装镇定道:“晚晚,你别听别人瞎说,我对你是真心的,等我们去了城里,我肯定好好对你。”
“真心?”苏晚嗤笑一声,突然伸手拽住陈斌的衬衫领口,用力一扯,露出他脖子上挂着的一个红绳,红绳上系着一枚银戒指——那是原主用攒了半年的粮票换的,送给陈斌当定情信物的。
“你用我的钱买糖哄我,用我的粮票换戒指戴在自己脖子上,转头还跟村西头的李寡妇勾勾搭搭,这就是你的真心?”苏晚的声音不大,却字字清晰,“陈斌,你这种软饭硬吃的小白脸,也配跟我谈真心?”
周围看热闹的邻居本来还躲在门口偷偷看,听到这话,顿时发出一阵哄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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