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嗣炎的话让沈犹龙浑身一震!
农务司主事!这正是他方才所建言的核心,这不仅仅是重用,更是对他才能和见解的绝对信任。
他瞬间想起同样被委以重任的颜胤绍,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直冲顶门。
‘扑通’一声跪倒在地,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,以及沉甸甸的责任感:“卑职...卑职沈犹龙,叩谢大将军知遇信赖之恩!
此职关乎三省军民口粮,关乎基业稳固,干系重于泰山,卑职必竭尽平生所学,夙夜匪懈,鞠躬尽瘁!
若不能使田亩增产出,粮仓得充盈,愿受军法!定不负大将军重托!”
这一刻,他心中那点前朝旧臣的疏离感,彻底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对新主知遇,效死力报效的决心。
颜胤绍之后,他沈犹龙,也终于在这乱世之中,找到了真正能施展抱负、安身立命的舞台!
李嗣炎上前一步,亲手将他扶起:“沈主事请起!粮政之事,托付于你了!”
这一扶,更显看重。
堂下众人看着这一幕,心知这农务司,将是未来天策府治下,至关重要的衙门之一。
而沈犹龙,也由此真正进入了权力的核心圈层。
...............
当李嗣炎扶起沈犹龙,肯定了农务司的重要性后,随即转向房玄德:“沈主事负责让地里多长粮食,房主事,你先前所言人才之困,更是燃眉之急。
治理地方光靠刀枪不行,需要能办事、懂实务的读书人去落实,没有可靠的人手,再好的农政、税政也是空谈,更别提如今三省治下,官员短缺的问题。”
“大将军明鉴!”房玄德深以为然,躬身道,眼中闪烁着锐意革新的光芒。
“欲得人才需开正途,科举乃士子进身之阶,亦是收拢人心、稳固根基之良策。
然前明旧制,弊端深重,非大刀阔斧革新不可,尤其那根植于旧制骨髓的‘免税特权’,实乃亡国灭种之毒瘤!”
他向前一步,声音清晰有力,带着一种痛定思痛的剖析:“大将军!前明之亡,北虏流寇为表,其里实乃这特权制度自毁长城!
有功名官身者,动辄免税免役,坐拥良田千顷而颗粒不纳,兼并土地而赋税全压于升斗小民之肩!
致使民不聊生揭竿而起,朝廷税源枯竭无饷养兵!
此乃前车之覆,血泪之鉴!若我天策府新开科举,仍循此弊,则无异于重蹈覆辙,自掘坟墓!”
房玄德语气愈发慷慨激昂,直指问政核心:“故卑职斗胆建言,新科举之核心,首在废除一切,基于功名之免税特权!
必须明文昭告天下:凡通过常胜军科举,得举人、进士功名者,其名下所有田产、商铺,一律按《天策府田亩令》、《商税则例》缴纳赋税,承担徭役!功名所授,乃官职俸禄、施展抱负之阶,绝非盘剥乡里、逃避国税之护符!”
他环视众人,掷地有声:“试想,若为官者自身田产不纳税,他有何颜面、有何底气去秉公征收百姓之税?
又岂能公正断案,抑制豪强兼并?这‘免税权’,正是滋生官绅勾结、鱼肉百姓之温床!
此特权不破则新税制难立,公平难存根基难稳! 唯有砸碎此等蠹虫,赖以生存之壳。
方能真正选拔出清廉务实、心系黎庶之良才,而非一群披着功名外衣的吸血硕鼠!”
李嗣炎听得房玄德这番剖析,句句说到了他心坎里,尤其是直接点明了特权与新税制、乃至政权根基的根本矛盾!
他猛地一拍桌案,声音如金铁交鸣,“好!房主事所言,深得我心!句句切中时弊!这‘免税特权’,就是一颗必须挖掉的毒瘤!是我三省长治久安的大敌!”
他站起身,目光如电扫过全场,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:
“准房主事所奏!新科举之制,核心第一条:凡获常胜军功名者,永废免税免役特权!
功名是责任,是俸禄,是施展抱负的机会,但绝不是逃避国税、鱼肉乡邻的执照!
谁敢以此为由抗税,稽税司的刀就架在他脖子上!律法面前,功名非特权! 此条,必须写入科举章程,布告天下!”
李嗣炎随即拍板定音:“即日起,就在我天策治下广西、广东、湖南三省,依房主事革新之策,重启科举!
唯才是举,废除特权!布告三省及周边州县!
崇祯十六年冬,开常胜军治下首届科举!不拘出身商贾、寒门皆可,有功名者需纳税!
有才干者,得重用! 有志于涤荡前明积弊、效力地方、与我共建太平者,速来应考!”
房玄德深深一揖:“大将军圣明!”
他也是一时间胸中心中激荡,自己这番痛陈利弊、力主废除特权的建言,得到了最高统帅最坚决的支持,这新政的基石算是落下了。
而帅府中的其他官员,则从李嗣炎那句杀意凛然的“法律面前,功名非特权!”话语中,感受到了新政权的铁腕意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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