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!速开中门,所有人等即刻于道旁跪迎,不得有丝毫怠慢!”郑森反应极快,一边急促下令,一边与族叔整理衣冠,疾步向外迎去。
此刻,郑氏会馆大门外已是一片肃静。
虽非全副銮驾,但秦王府的亲卫精锐已迅速控场,身着统一服饰的侍女内官垂手恭立。
一辆彰显身份不失雅致的车驾停稳,仪仗虽简洁却透着独属王室的威仪。
所有郑家人员,从郑森到仆役,皆已恭敬地跪伏在门内道路两侧。
车驾帘幕被侍女轻轻掀起,一身常服的郑祖喜在内侍搀扶下,缓步下车。
她温婉扫过跪迎的众人,在郑森身上微微一顿,脸上露出笑容道:“都平身吧,还有兄长,本是一家人不必多礼,且寻个安静处,本宫有要事相商。”
“王妃请随我来。”郑森会意,亲自引路,一行人穿过几进院落,来到后园一处临水的敞轩凉亭。
亭子四周景致极佳,可见假山玲珑,曲水流觞,侍女们早已手脚麻利地,在亭内石凳上铺设了锦垫,石桌上也迅速摆上了几样精致的时令瓜果、干果和香茗。
郑祖喜自然于上首主位落座,郑森与族叔则陪坐在侧。
初冬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入,伴着亭外潺潺水声,气氛比起前院的肃穆,确实多了几分家人商议事务的随意。
郑森神色一凛,坐直了身体:“王妃请讲,郑家必当全力效劳。”
“王上的意思,是要效仿泰西诸国的‘东印度公司’模式,组建一个‘定业远洋贸易公司’。”
郑祖喜缓缓道来,但涉及权力分配时语气一变:“但有一点根本不同,此公司王权必须居于绝对主导。
初步议定的股本是五百万两,分作五万股,其中王室占三成,户部占三成,郑家以船只、人手、航道图籍入股,占两成。
剩余两成,则面向江南有实力的商会募资,以期共襄盛举,王上的意思,由本宫总揽公司全局,但海上的具体经营、船队管理,非郑家莫属,兄长,你意下如何?”
郑森心中迅速盘算:王室与户部合计六成,确保了王权对公司的绝对控制,这在情理之中。
郑家能得两成干股,且掌握实际运营权,已是极大的信任和倚重。(主要是朝廷没这方面人才)
那面向外界的两成既是融资,也是拉拢江南商界,更是对郑家潜在势力的一种制衡。
王室此举,可谓深谋远虑。
他当即表态:“王上、王后宏图,郑家感激不尽!此安排极为公允,郑家愿倾尽所有,为王国开拓海疆,通商裕国!”
正说着,门房又来禀报:“启禀王后、少主,户部右侍郎庞雨庞大人到了。”
“快请,想必庞侍郎正是为此事而来。”郑祖喜莞尔。
只见庞雨身着常服,额上还带着细汗,显然是下了朝会便匆匆赶来,他先向郑祖喜大礼参拜:“臣庞雨,参见王后!”
又与郑森等人见礼。
众人重新落座后,庞雨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书,苦笑道:“王妃,郑将军,这是户部初步拟定的章程。
王上旨意,公司总办由王妃担任,另设会办若干,由户部、郑家及大商股代表充任。
所有重大决策,须经总办与会办商议,但最终裁定之权在王上。每年利润按股分红,其中王室与户部所得,需优先用于补充军资、兴修水利等国之要务。”
郑祖喜接过章程,仔细看着,点头道:“庞侍郎辛苦了,章程大体如此,细节还可再议。
当务之急,是尽快将架子搭起来,尤其是那两成商股,要寻真正有实力的可靠商家,此事庞侍郎可与郑家一同操办。”
郑森接口道:“王后、庞大人放心,我郑家在东南海商中尚有几分薄面,可协助甄选,只是这公司总部设在何处为宜?”
庞雨道:“王上的意思,总部自然设在南京,便于王上与朝廷掌控,可在福州、厦门、广州等重要港口设立分司。”
关于船队人事、航线、首批贸易物资等具体事宜的讨论,一直持续到黄昏,因为有其他事情,庞侍郎先一步走了。
眼见正事商议已毕,郑祖喜便欲起身回宫,郑森与族叔郑鸿逵恭敬相送。
行至敞轩口,郑森略作迟疑上前半步,带着关切....婉转道:“王妃近日操劳国事,凤体可还安泰?眼下入冬,金陵寒气渐重,万望多多珍重。”
此话看似家常关怀,实则是听到了某些消息想要证实一下,毕竟这关乎国本与郑家未来。
郑祖喜何等聪慧,岂能听不出这弦外之音。
她脚步微顿,侧身看了兄长一眼,目光平静如水,脸上带着疏离的笑意:“有劳兄长挂心,本宫一切安好,王上亦常叮嘱保养,宗庙延续乃国朝根本,王上心中有数自有安排。”
她将“宗庙延续”四字稍稍放缓,暗示这属于王室的家事,不容外戚窥探。
随后,郑祖喜像是想起什么事,不经意地扫过精致的郑家园林,语气一转,提点道:“我郑家深受王恩,参与此等国事已是殊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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