裂脊堡指挥大厅的会议结束后,北境,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,在老侯爵沃尔夫冈冰冷而决绝的意志驱动下,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与残酷,轰然运转。齿轮咬合的声音,是急促的马蹄、飞驰的传令兵、金属的锻造、物资的征调,以及…弥漫在每一座堡垒、每一个村庄上空,那越来越浓的、混合着恐惧、决绝与血腥气的战争阴云。
龙陨隘口,前出五十里,“狼吻”前哨营地。
这里已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“哨所”。在奥托·冯·霍亨索伦侯爵的命令下,三天之内,这道建立在龙陨隘口东方一处隐蔽山坳中的小型哨站,被扩建、加固,变成了一座充满死亡气息的前沿作战枢纽。
营地没有坚固的围墙,只有用削尖的原木和带刺铁丝匆匆围成的简易障碍。帐篷是统一的、沾满泥污的深灰色,杂乱却有序地分布在山坳的背风处。空气中弥漫着汗臭、劣质烟草、魔兽油脂、以及刚刚分发下去的、冰冷武器的铁锈味。营地的中心,是一座用原木和厚帆布搭建起的、相对宽敞的指挥部。此刻,里面灯火通明,人影幢幢。
奥托侯爵脱下了象征侯爵身份的华丽铠甲,换上了一身与普通校官无异的、沾满灰尘和油渍的制式锁甲,外面罩着一件半旧的狼皮斗篷。他站在一张摊开的、绘制着龙陨隘口前方五十里详细地形的大幅羊皮地图前,手中握着一根炭笔,眉头紧锁,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地图上的每一道沟壑、每一片树林、每一条可能通行的崎岖小径。
他的身旁,围着七八个同样风尘仆仆、眼神精悍的军官。有头发花白、脸上带着狰狞伤疤的老兵油子,有目光沉静、气质阴冷的游侠队长,也有几个虽然年轻、却已因战功而获得提拔的基层指挥官。他们是奥托从“断剑”骑士团、各堡垒守军以及领内佣兵、猎人中最精锐、也最悍不畏死的那一批人中,亲自挑选出来的。他们将负责执行老侯爵制定的、那残酷的“消耗”战术。
“这里,‘碎颅者’峡谷。” 奥托的炭笔,重重地点在地图上,一道位于兽人主力预计行军路线侧翼的、狭窄而曲折的深谷入口,“两侧崖壁高超过三十米,最窄处仅容五骑并行。‘黑石’的攻城器械部队,如果不想绕远路,有很大概率会尝试从这里通过,节省时间。”
他抬起头,看向身旁一个独眼、脸上带着一道从额头斜劈至下巴的恐怖刀疤、沉默得像块石头的老军官:“‘疤脸’汉克,你的‘掘墓人’小队,带上双倍的‘地火雷’和淬毒铁蒺藜。我要你在峡谷中段,两侧崖壁的这里、这里、还有这里,” 炭笔快速在地图上点出几个位置,“预先埋设。引爆机关,用最原始的绊发索,覆盖上积雪和碎石。不要追求一次最大杀伤,我要的是分段、多次、持续的阻滞和恐慌。当他们的先头部队触发第一处,队伍陷入混乱时,用火箭覆盖峡谷入口,点燃我们提前泼洒的火油,制造更大的混乱。然后,立刻从预定路线撤离,绝不恋战。明白?”
“疤脸”汉克那只完好的独眼中,没有任何情绪波动,只是用力捶了下胸口,发出沉闷的声响:“明白,大人。制造混乱,阻滞行军,然后像地鼠一样溜走。”
“很好。” 奥托点点头,炭笔移向另一处,“‘哀嚎森林’边缘,这片背风的缓坡。‘血蹄’的重装步兵如果在此扎营,他们的科多兽需要大量饮水。最近的水源在森林西侧两里外的‘黑水潭’。‘毒蛇’。” 他看向那个气质阴冷的游侠队长。
被称为“毒蛇”的队长微微躬身,声音沙哑:“侯爵大人,我们在上游水源投毒?还是袭击他们的取水队?”
“不。” 奥托摇头,眼中闪过一丝冷光,“投毒容易被萨满察觉净化,袭击取水队会暴露我们的存在和意图。我要你,带人潜入黑水潭附近,在水潭边缘、兽人取水最可能踏足的区域,埋下‘冰爆符文’和‘迟缓陷阱’。符文用最低级的魔力波动掩饰,陷阱做得粗糙些,看起来像是猎户捕捉野兽的遗留。当取水的兽人或科多兽踩中,冰爆会瞬间冻结局部水体并造成冻伤,迟缓陷阱则会让他们步履维艰。效果不大,但足够恶心人,消耗他们宝贵的治疗药剂和萨满的法力,更重要的是——打击他们的士气,让他们连喝口水都不得安宁。”
“毒蛇”眼中精光一闪,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:“明白了,大人。让他们疑神疑鬼,杯弓蛇影。”
奥托的炭笔继续在地图上快速移动,一道道冷酷而精细的命令不断下达:
“这片‘风蚀岩’区域,布置假营地痕迹,留下废弃的、似乎仓皇撤离的辎重车(里面装满石头),吸引小股兽人侦察队脱离主力,然后伏击歼灭……”
“这条看似平坦的‘冻土之路’,夜间派人泼水,形成光滑冰面,再用积雪稍作掩盖,迟滞他们的重步兵和攻城器械移动速度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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