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马、二狗和铁头的测试在一起,在一个模拟的野外环境中。他们被要求设置陷阱、寻找安全水源、判断冰层稳定性、甚至模拟对抗一只“变异野兽”(实际是机械模型)。他们的经验得到了认可,但评估员特别强调了“服从指挥”和“团队协作”的重要性。
“意思是要听话。”老马哼了一声,“他们想要的是能执行命令的工具,不是有自己想法的猎人。”
小磊因为年龄和伤势,只做了一个简单的读写测试。他得到了一个“潜力观察”的评价。
中午时分,食物配给增加了一点点——每人多了一块类似饼干的东西,还有一碗稀薄的蔬菜汤。这明显是对他们测试表现的积极反馈。
下午,守卫带来了新消息:“你们通过了初步评估。从今天起,解除约束,可以在隔离区内有限活动。但要遵守规定:不得进入其他人员的隔间;不得打听营地内部信息;每晚八点前必须返回指定隔间。违反任何一条,立即取消资格。”
塑料束带被剪断。铜钱的嘴套也被取下,但守卫警告:“如果它攻击任何人,或者造成任何麻烦,会被立即处理。明白吗?”
他们点头。
有限的活动范围比完全拘束好。至少可以走动,可以观察这个地下社会的日常。
隔离区大约有两个标准足球场大小,被粗糙地划分为几个区域:新来者评估区、医疗观察区、技能培训区、还有一片用铁网围起来的“特别监管区”——那里进出的人都有武装守卫陪同,隔间也更坚固,看不清里面是什么。
陈清河在允许的范围内走动,观察。他发现这里的人大致分为几类:像他们一样刚通过评估的“待分配者”,脸上带着希望和不安;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的“技能学习者”,在培训区接受各种训练;还有一些表情麻木的“长期居留者”,似乎因为某种原因无法通过正式准入,又无法离开,形成了隔离区底层的灰色群体。
他尝试与一个看起来还算友善的中年男人交谈。那人自称“老周”,在隔离区已经待了三个月。
“为什么这么久?”陈清河问。
“技能测试通过了,但背景审查没过。”老周苦笑,“我以前在‘灰烬镇’待过,那里和铁砧有点……历史恩怨。他们担心我是间谍。”
“那为什么不离开?”
“离开?”老周环顾四周,压低声音,“你以为离开是那么容易的?铁砧控制着方圆五十公里内所有已知的资源点。独自离开,要么冻死饿死,要么被巡逻队当作‘不稳定因素’清理掉。在这里至少还有口吃的,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。”
“清理?”
老周没有直接回答,只是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。“铁砧能在这鬼地方生存八十七年,靠的不是慈善。秩序,纪律,还有……对威胁的零容忍。你是新来的,记住:别惹麻烦,别打听不该知道的,尽量证明你的价值。如果运气好,分配到居住区,日子还能过。如果分配到矿坑或者防御部队……”他摇摇头,没再说下去。
陈清河还注意到隔离区里有一小块“贸易角”。人们用自己携带或制作的小物件交换食物、药品、衣物。交易物品种类贫乏:手工制作的工具、修复的电子零件、自制的烟草替代品、甚至有人用捡到的旧时代书籍残页交换。交易在守卫的监视下进行,不允许大规模物品流通。
他用一块多余的压缩饼干(从碗谷带来的最后存货)换到了一本破旧的笔记本。翻开,里面是手写的日记片段,属于一个叫“玲”的女人。记录时间大约是灾变历60年,内容琐碎但真实:
“今天又挖到了三块煤,够烧两天热水。小威的咳嗽好点了,感谢医疗部的药。”
“听说东边巡逻队又损失了两个人,遇到了会‘闪烁’的东西。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?”
“老张说他找到了一个旧时代的图书馆入口,但被列为禁区。他说里面有关于‘真相’的书。什么真相?我们不就是因为想知道太多真相,才落到今天这地步吗?”
日记在中间几页被撕掉了,后面是空白。
晚上回到隔间,他们分享了各自的观察。
“铁砧有明显的阶层。”李明总结,“顶层的管理者和技术精英,中层的生产者和守卫,底层的劳工和像我们这样的外来者。还有隔离区这些‘待审查人口’,算是预备阶层。”
“资源分配不公。”林月说,“医疗区里,有明显身份的人能得到更好的治疗。我亲眼看到一个矿工因为重伤被放弃,而一个技术员的轻微感冒却用上了珍贵的抗生素。”
“但他们确实维持着秩序。”老马客观地说,“至少这里没有公开的暴力,没有饥饿到人吃人,电力基本稳定,防御体系完整。在灾变后的世界,这已经算奇迹。”
“问题是,我们要怎么融入这个体系?”陈清河说,“更重要的是,怎么在不被同化或控制的情况下,分享我们带来的知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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