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青皱眉。
恰好张宗正一瘸一拐的跑过来,咬牙切齿的说:“前辈,绝不能轻饶了他!”
顾青目光一转,缕缕白气从张宗正脚下攀起,在他身周缭绕一圈,最后汇聚于头顶,而后如华盖洒下。
张宗正一震,浑身酥麻,刚才受的伤快速恢复如初,甚至让他的神气为之一壮。
“前辈。”张宗正情不自禁叫了一声。
一道白烟上前,如掌托举着一把匣枪。
“这是?”张宗正犹豫着拿起匣枪。
顾青说:“杀了。”
张宗正抬手就是一枪,正中古拉姆眉心,古拉姆噗通倒下,眼中神采迅速黯淡。
周围百姓一阵惊呼,却没人敢做什么。
“还有那个老妇人。”顾青转过身,看向那被劈成两半的邮轮,眉宇间浮上一抹愁绪。
枪声响起。
张宗正上来,“搞定。”
顾青微微点头,“想办法搞艘船来。”
“啊?”张宗正一呆,“我不会南陆语啊。”
顾青一想也是:“那快把杠精尸体打捞上来。”
张宗正又是一呆,码头七八艘巨轮沉没,几十艘大小船只无一幸免,其中不知道死了多少人,想要打捞上来,无异于大海捞针。
想了想,他转头,看向码头百姓。
百姓惊恐万状,齐齐后退一步。
顾青不理会张宗正如何做事,袍袖一展,脚下云烟升腾,将他托举起来,直入高天,而后盘膝坐于云端,闭目吐纳。
……
任家镇。
一眉居,密室。
九叔盘膝端坐,手掐诀印,周身金霞闪动,腾嚣如焰,云雾变幻,气象万千,显然功行已经到了关键时刻。
他早年也自视甚高,自以为天资不输大师兄,因此一直想走一条自己的路出来,可想要凝结丹果,须要内三外六,九味大药齐全,才能于乾元顶中熬炼粟米玄珠。
如今的时代,科技昌明,人口爆发,古时候随处可见的天材地宝,凝丹大药都已绝根断种,因此,即使他想走金丹大道,也是前行无路。
九叔曾周游天下,翻阅许多门派古籍,发现最开始的修行之路,九味大药皆自内生,不需假借外物。
因此才有了那执念。
可十余年下来,他始终没有摸到内生九药的门槛,据他研究,那需要一出生就在灵机充沛的地界,借用雄浑庞大的天地灵机,时刻温养先天一炁,只有如此,才能水到渠成,内生九药。
绝望之下,九叔已是断了金丹大道的心思,准备跟上大师兄的脚步,先出阴神,然后以元神反炼五脏,聚五炁,化阴为阳,最终成就纯阳之神。
灵台方寸,功境之中。
识神如云遮月,元神如月清明。
九叔默运法诀,坎内真阳于周身奔涌,行至百会穴,微微沉降,化作甘霖撒入泥丸。
不知熬炼多久,神魂魄意皆归黄庭,他不由身躯一震。
须臾之间,云散月现,神自归位。
元神自泥丸宫出,照彻全身,主宰黄庭,神与炁合。
九叔忽觉身子一轻,神魂仿佛挣脱了某种枷锁,回头望去,只见自己的肉身仍端坐于原地。
这便是阴神出窍。
初时阴神如烟雾般朦胧,需不断以真炁与性光温养,方能逐渐凝实。
虽然顺利破境,九叔心中却忧喜半参。
阴神乃清灵之鬼,非纯阳之仙,能隐不能显,惧阳而喜阴。道书说:鬼关无姓,三山无名,不入真流,难返蓬莱。
一旦踏入此途,前路真就缥缈难觅了。
当然,书上的,也只是书上的。
千八百年前的书,已经很难指导现在了。
幽暗低沉的地府,始终不见天日。
所有一切,皆处于黯淡之中,昏昩难明。
一线神辉飞降酆都。
高台之上,一名青衣鬼吏探手摘下,略微一扫,神色振奋,当即走下高台,穿府过院。
府院深处,崔府君正埋头审查一桩盗窃阳寿的案子,不觉心神倦怠。
数千年下来,不知有多少阳寿往来,反复拆借之下,如今已经成了一团乱麻,现在这账目上还有大笔亏空,不知该如何处理。
崔府君拿起茶杯轻啜一口,吩咐旁边侍从道:“记下,此人盗窃阳寿五百。”
侍从躬身道:“五百?是不是太多了?凭他一个南洋散修,哪里来的这般本事。”
“那依你看来?”
“三百足矣。”
“那我剩下的二百亏空何处去寻?”崔府君的声音听不出喜怒。
侍从一怔,随即咬牙道:“属下这就去——”
“府君——”
话说一半,就被打断。
抬头一望,青衣鬼吏正快步而来。
崔府君淡淡下望:“何事如此惊慌?”
青衣鬼吏上前下拜,手中托出神辉:“禀告府君,我上清茅山,又一位上真出阴神。”
“哦?”
崔府君微微侧目,起手一召,将神辉拿来看了,随即送回,微微一叹:“又是修性不修命。”
青衣鬼吏道:“如今的阳世,命功之途已绝,幸得我茅山高士石真人开辟新途,如今已有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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