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被浓云吞噬,青云宗沉浸在反常的寂静中。陆青换上夜行衣,将太虚铃贴身藏好,断剑用布条缠住以掩其光。银月密信中的字句在他脑中反复回响,苏雨柔带来的消息更如芒刺在背。
若林轩真的回来了,戒律堂必定知情。
他如一片落叶飘过后山小径,避开巡逻弟子。自从太虚血脉觉醒,他对周遭气息的感知敏锐了数倍,轻易就能找出守卫的盲点。
戒律堂所在的执法院灯火通明,远超平日。陆青伏在殿宇飞檐的阴影中,屏息观察。玄寂真人的身影在窗上来回踱步,似乎颇为焦躁。
“...必须在她醒来前找到!”玄寂的声音透过窗缝传来,带着罕见的急迫。
陆青心中一紧——他们果然在搜捕银月。
另一长老低声道:“首座,那女子毕竟是太虚观的人,若强行搜捕,恐怕...”
“恐怕什么?”玄寂猛然停步,“太虚余孽,私闯禁地,哪一条不够治罪?更何况她还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。”
太虚余孽?陆青握紧拳头。银月拼死守护太虚传承,在这些人口中竟成了罪人?
“可是宗主那边...”
“宗主自有考量。”玄寂打断道,“明日卯时,全面搜查静心峰。记住,要活口。”
陆青后背渗出冷汗。他们连静心峰都敢搜,显然已得到某种默许。银月留在那里太危险了。
他正欲撤离,眼角余光瞥见执法院侧门开启,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快速闪入。虽然对方遮得严实,但那走姿陆青绝不会认错——是林轩!
他真的回来了,而且如此明目张胆地出入戒律堂。
陆青强压下冲进去质问的冲动,悄然退入黑暗中。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银月。
静心峰西厢,银月依旧昏迷不醒。素心真人坐在榻边,指尖轻搭她的腕脉,眉头深锁。
“师父。”陆青闪身入内,快速掩上门,“戒律堂明日要来搜人。”
素心真人并不意外,只淡淡道:“他们终于按捺不住了。”
“弟子想将银月转移到安全之处。”
“何处安全?”素心真人抬眼看他,“在青云宗内,又有何处能逃过玄寂的眼睛?”
陆青沉吟片刻,脑中灵光一闪:“祖师祠堂。”
那是宗门最庄严之地,平日只有宗主和几位长老可以进入,连戒律堂也不敢轻易打扰。更重要的是,他记得小时候误入祠堂,曾发现过一道暗门。
素心真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:“倒是个好去处。祠堂下的密室,连玄寂都不知道。”
子时三刻,两人悄无声息地将银月转移到祖师祠堂。推开沉重的木门,檀香扑面而来。历代祖师的牌位在烛光中肃立,仿佛注视着不速之客。
素心真人在供桌下某处一按,墙壁悄然滑开,露出向下的石阶。
密室比想象中宽敞,空气却意外地清新。四壁刻满符文,中央石台上铺着干净的锦褥。将银月安置好后,素心真人取出几面阵旗布在四周。
“这阵法可隐藏她的气息,但撑不了太久。”她看向陆青,“你在此守着她,我去应付明日之局。”
师父离开后,陆青在密室中踱步。烛光摇曳,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。忽然,他注意到北墙上有处阴影不太自然。
走近细看,是一幅被帷幔半遮的画像。画中女子一袭白衣,手持玉笛,立于云海之巅。她的眉眼温柔中带着坚毅,额间一点朱砂痣格外醒目。
陆青的呼吸骤然停滞——这女子的容貌,与他记忆中母亲的模样有八分相似!
他颤抖着手掀开帷幔,画像全貌展现。女子腰间佩着一枚玉佩,样式与母亲留给他的那块几乎一模一样。画角题着两行小字:
“明月出云海,清辉照太虚。”
明月...这不就是银月信中提到的明月仙子吗?
陆青心跳如鼓,仔细摸索画框,在右下角发现一个细微的凸起。轻轻一按,画像后方墙壁无声滑开,露出一个暗格。
暗格中只放着一卷泛黄的皮纸。展开后,开篇第一行字就让他如遭雷击:
“太虚第一百二十七代观主明月,与青云宗主玄诚本是道侣...”
皮纸上的字迹娟秀中透着力度,似乎是女子手书。陆青就着烛光,一字一句读下去,越读越是心惊。
原来千年之前,太虚观与青云宗本是同源,皆出自上古大派“清虚门”。后来因理念不同而分道扬镳:太虚观主张调和阴阳,与自然共生;青云宗则崇尚斩妖除魔,以力证道。
分裂后两派明争暗斗数百年,直到三百年前才在一位高人调解下达成和解,约定互不侵犯。
而六十年前,当时的太虚观主明月与青云宗少主玄诚在一次除魔中相识相知,不顾两派宿怨私定终身。此事引发轩然大波,太虚观内部尤其反对,认为这是对道统的背叛。
“...玄诚许诺,必化解两派千年恩怨,让太虚与青云重归一家。我信了他的真诚,却未看出他眼中的野心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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