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,工匠坊的地下工坊内,空气仿佛凝固的金属,冰冷而沉重。
刚刚将林小北推进急救室的李炎甚至来不及擦去手上的血迹,就一头扎回了这个属于他的堡垒。
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不是因为疲惫,而是因为手中那个从酒吧阁楼截获的信号接收器。
它像一颗择人而噬的毒蛛,静静地躺在操作台上,每一次微弱的信号闪烁,都像是在吐露致命的丝线。
他将接收器接入“罪痕显影剂”的残留数据流接口,指尖在键盘上化作残影。
复杂的代码如瀑布般刷过屏幕,李炎的瞳孔中倒映着幽绿色的光芒。
他没有顺藤摸瓜,而是选择了最凶险的逆向追踪。
数据流像一条在深渊中潜行的巨蟒,每一次分叉都充满了陷阱。
终于,在耗尽了最后一丝缓存后,三个高频共振节点在城市的全息地图上被点亮——全部指向城郊的白虎崖。
更让他脊背发凉的是,这三个节点的坐标精准地分布在一栋废弃医院的不同楼层,连线后,竟构成一个完美的等边三角形。
而三角形的几何中心,坐标直指十七层一间被标记为“隔离观察室”的房间——正是当年高明远被秘密囚禁、进行非人道实验的手术室。
李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,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。
他明白了,这根本不是什么该死的通讯网络!
这是一个祭坛,一个用信号和频率构建的“镜像召唤阵”。
乌托邦组织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杀死高晴烟,而是捕获她。
只要她的情绪波动突破某个预设的阈值,这座大阵就会被激活,将她的意识像剥洋葱皮一样强行从身体中扯出,注入到一个早已准备好的“容器”里。
他脑中轰然一响,猛地调出高明远日记最后一页那张诡异的涂鸦。
过去,他只当那是一个疯子在绝望中的胡乱刻画,但此刻,在全新的认知下,那杂乱的线条瞬间变得清晰。
那根本不是乱笔,而是三座山峰——朱雀峰、白虎崖、青龙山——的俯视投影图。
而在三座山峰交汇的中心,用血迹画着一个扭曲的符号,旁边标注着三个几乎无法辨认的字:瞳渊入口。
同一时刻,朱雀峰祖宅废墟,观星台的第七阶石板上,高晴烟独自静坐。
夜风吹拂着她微湿的发梢,指尖上为了催动能力而划破的伤口,血液已经凝固成暗红色。
她闭上双眼,将所有纷乱的思绪摒除,只在脑海中反复吟唱着父亲童年时哼过的那首童谣。
那破碎而温柔的旋律,成为她在虚无中唯一的频率锚点。
“虚妄之眼”被催动到极致。
这一次,她不是被动地接收,而是主动扫描着空气中那些肉眼不可见的“镜影残响”。
世界在她眼中褪去了色彩,化为由无数能量丝线构成的网络。
顺着那首童谣的频率,她捕捉到了一缕微弱却顽固的共鸣。
画面在脑海中浮现,模糊,摇晃,带着一股福尔马林和铁锈混合的气味。
一间昏暗的手术室,无影灯投下惨白的光。
视野的中心,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罐,里面浸泡着一颗布满血色丝线的眼球,无数细小的电极连接着它。
罐身的标签上,印着一行冰冷的编码:【HMYG00】。
紧接着,一个熟悉而又令她憎恶的声音从镜头外传来,是顾医生。
“样本活性稳定,精神同调率百分之九十三。再等一次……等一次剧烈的情绪崩溃,G07号实验体就会彻底放弃抵抗,自己走进‘镜子’里。”
高晴烟猛地睁开双眼,金色的瞳孔深处,血丝如蛛网般瞬间蔓延开来。
她死死咬住嘴唇,直到尝到一丝腥甜。
他们早就准备好了替身,一个可以完美承载她意识的容器。
而她,竟然一直天真地以为,自己只是一个为了父亲复仇、在绝境中逃命的女儿。
原来,她真正的身份,是一个等待被收割的祭品。
“轰——”白虎崖废弃医院,第十七层通风管道的挡板被无声地卸下。
李炎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翻身跃入,他利用“密室破解·大师级”的能力,整栋大楼的管道结构图早已在他脑中生成了三维模型。
他们完美避开了每一道隐藏的红外线警报和压力感应器,像幽灵般潜向风暴的中心。
核心手术室里,死寂得能听到灰尘落地的声音。
布满锈迹的仪器如沉默的墓碑,环绕着中央那座冰冷的操作台。
台上,九面巴掌大小的古朴铜镜呈环形排列,镜面光可鉴人,但镜背上,却用古老的篆文分别刻着一个高氏族人的名字。
这正是那个“镜像召唤阵”的实体核心。
李炎的目光扫过每一面镜子,最后停留在最内侧、正对着手术室门口的那一面。
他戴上特制手套,小心翼翼地将镜子挪开。
镜后的金属墙壁上,一个微型冷藏舱被嵌入其中,舱门上方的指示灯发出幽幽的蓝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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