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剑峰。
后山,禁地。
一道由巨石垒砌的古朴牌坊矗立,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两个血色大字。
剑冢。
字迹上,一股若有若无的锋锐气息流转,仿佛多看一眼,神魂都会被割裂。
牌坊下,天剑峰峰主脸色铁青,侧身让开道路。
他的眼神,怨毒,不甘,却又夹杂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畏惧。
那是对宗主命令的畏惧。
“剑冢之内,生死自负。”
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。
宁凡肩上扛着那把破斧头,眼皮都懒得抬一下,径直从他身旁走过,踏入了牌坊之后的世界。
峰主看着他那浑不在意的背影,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。
蠢货。
真以为宗主首肯,就能在这里为所欲为?
剑冢,埋葬的是天剑峰历代以来的强者与他们的佩剑。
每一寸土地,都浸透了无尽的剑意与不甘的怨念。
别说凝气境,就是铸命境强者贸然闯入,也要被那万千剑意绞成齑粉。
他倒要看看,这个狂妄的小子,能撑过几步。
峰主身形一晃,悄无声息地隐没在了一块巨岩之后,神念如一张无形的大网,笼罩了整个剑冢入口,准备看一出好戏。
……
踏入剑冢的瞬间,世界仿佛变了颜色。
天光暗淡下来,化作一种灰蒙蒙的死寂。
这里没有树木,没有花草。
只有剑。
成千上万的剑。
有的华丽,有的古朴,有的断裂,有的锈蚀。
它们歪歪斜斜地插在黑褐色的土地上,如同一片死去的钢铁森林,每一柄剑的剑柄,都像一只伸向天空,无声呐喊的手。
宁凡脚步不停,继续向深处走去。
就在他踏出第三步时。
嗡——
离他最近的一柄青铜古剑,剑身微不可察地一颤。
一道无形的锋锐,骤然从剑身上剥离,悄无声息地斩向宁凡的脖颈。
这是剑冢中最寻常的考验。
死去的剑修残留在此地的本能剑意,会自动攻击任何踏入的生灵。
暗中观察的天剑峰峰主,眼神一凝。
来了。
然而,预想中鲜血飞溅的场面并未出现。
那道足以轻松切开精钢的无形剑意,在触碰到宁凡皮肤的刹那,发出“啵”的一声轻响。
就这么碎了。
宁凡的脚步,没有丝毫停顿。
他甚至连感觉都没有。
“嗯?”
岩石后的天剑峰峰主,眉头微微一皱。
肉身强度不错,挡住了一道,但接下来……
嗡!嗡!嗡!
随着宁凡的深入,仿佛触动了某个开关。
他周遭十丈之内,上百柄长剑,在同一时间发出了颤鸣。
上百道或凌厉,或阴毒,或霸道的剑意,从四面八方,织成一张疏而不漏的死亡之网,朝着中心的宁凡疯狂绞杀而来。
每一道剑意,都足以重创一名融灵境修士。
上百道齐发,就算是铸命境初期的体修,也得暂避锋芒。
天剑峰峰主嘴角的冷笑,愈发浓郁。
这下,看你怎么死!
宁凡终于停下了脚步。
不是因为畏惧。
而是因为,有点吵。
无数道无形的利刃切割在他的身体上,发出“叮叮当叮”的密集脆响,激起一圈圈肉眼不可见的涟漪。
他的神魔之躯,连一丝白痕都未曾留下。
更多的剑意,试图钻入他的脑海,绞杀他的神魂。
然而,它们刚一靠近,就被一股蛮横霸道的金色气血直接碾碎。
宁凡微微皱眉,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。
岩石后。
天剑峰峰主脸上的冷笑,彻底凝固了。
他眼珠子瞪得滚圆,死死盯着场中那道身影,仿佛看到了什么颠覆他百年认知的恐怖事物。
毫发无伤?
怎么可能!
那可是上百道剑意的齐射!
他甚至没有动用任何灵力去抵挡!
就那么站着,用肉身……硬吃了下来?
这他妈还是人的身体吗?
这简直是一尊披着人皮的太古凶兽!
就在天剑峰峰主心神剧震之时,宁凡动了。
他只是闲庭信步般,继续向前走去。
一步。
两步。
他走得不快,却带着一种无视一切的从容。
那些疯狂绞杀他的剑意,在他面前,真的就只是清风拂面。
他所过之处,所有嗡鸣的长剑,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喉咙,瞬间安静下来,剑身上残留的剑意,竟被他行走时逸散出的气血,震得瑟瑟发抖。
天剑峰峰主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。
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,在他脑海中疯狂滋生。
他不是在闯关。
他是在……散步。
【左前方,再深入三百丈。】
脑海中,神秘女子的声音响起,带着一丝虚弱,却很清晰。
宁凡目光一转,循着指引,改变了方向。
随着他越发深入剑冢。
整片钢铁森林,都开始暴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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