某夜月华如水,帝刘亿微服独访共儒院。
但见月华满阶,清澈如铺银砂。槿汐独坐花圃石凳,落花满肩,宛若披就雪氅。
帝问:
“百家争鸣,流派纷杂。”
“卿以何物镇此院精神,融万法于一炉?”
槿汐嫣然一笑,指尖轻点心口:
“以雷为骨,立天地正气,坚不可摧;以潮为血,纳百家智慧,奔流不息;以槿花为魂,”
她拈起一朵落花,“证刹那芳华,亦证永恒大道。”
帝颔首,取过石桌上冰玉杯,举手承揽星光。
奇妙的是,清冷星光落入杯中,竟凝为莹润玉液。
帝道:
“愿共儒不老,文脉长存。”
亦愿卿亦不老,常伴春风。”
槿汐举杯,数片花瓣翩然落入杯中,酒液顷刻化为清冽潮香,沁人心脾。
二人对饮无言,远处雷火灯似乎沉醉于这静谧一刻,光华温柔低伏。
潮音堂方向传来学子隐约的夜读声,沙沙如春蚕食叶,细细密密,编织着未来的希望。
千秋之评
后世史家合论:
“程槿汐者,以雪为肌,清冷绝尘。”
“以雷为骨,刚毅内蕴。”
“以共儒为心,胸怀天下。”
“以槿花为魂,刹那永恒。”
“容色倾国而志在千秋,才思倾世而躬耕文教。”
“共儒院因她而名动天下,神川文明因她而焕发新生。”
《帝京春灯录》载一轶事:
共儒院立院百年时,曾有海外修为高深的修士,慕名亦或存疑,欲夜探院中秘藏典籍。
然其甫近经阁,忽见院中青玉碑上,槿汐影像自月光中浮现,拈花回眸,浅浅一笑。
修士顿觉神魂清明,前尘妄念尽消,竟于碑前伫立悟道三日。
醒转后,非但未取一物,反将自身所携的海外十三卷宝典真传,恭恭敬敬置于阁前,悄然离去。
共儒院碑
院后立青玉巨碑,高九丈九尺,暗合九九归一之数。
碑体天成,温润生辉。
碑面光洁无字,唯顶部凿刻槿花一轮,花心深处精细孕有细微雷纹,隐现光华。
某年仲春夜深,槿汐以常年佩戴的木簪代笔,背对碑身,反手而书。
笔走龙蛇,气韵贯通:
“花开花谢,雷潮不息;共儒之光,照千秋夜。”
字迹遒劲飘逸,竟透石三分,墨色似以槿花汁混合特殊材质染就,呈现独特槿紫色。
奇异处在于:
此字迹日光之下隐而不见,青玉碑完好如初;
然每至月色澄明之夜,字迹便浮凸如浮雕,清晰可辨;
若遇雷雨交加之时,字迹更会应和天雷,闪动流转不息紫电光华,蔚为奇观。
碑前雷火灯长明不熄,灯油乃鲛人特制,据传一盏可燃百年。院周槿花年年盛开,绚烂如霞,后有细心学子发现,每片花瓣的细微纹路,竟都神似不同典籍的文字,仿佛自然天书。
纵使严冬大雪深积三尺,共儒院内的槿花不曾凋零,雷火灯永不熄灭,求索的学子亦无半途而废。
文脉于此,生生不息。至今帝京老人仍言:深冬夜半路过共儒院外,侧耳细听,仍能闻院内书声琅琅,绵绵不绝,似温暖春潮在地下涌动,孕育着下一个春天。
——(据《槿汐手札》末页补:
院长常于深夜亲自巡访学舍,为苦读学子添灯油、覆衾被。
某年极寒之夜,见一童儒伏案睡熟,双足冻得青紫。
槿汐悄然叹息,剪下自己一绺青丝,辅以霞锦技法,连夜织就一双罗袜,为其轻轻穿上。
青丝袜触肤生暖,童儒惊醒,见院长背影离去,再视足上罗袜,温暖异常,不禁潸然泪下,对灯立誓:
“愿以此生,传共儒之道,不负此暖。”
后此童儒果成一代大儒,晚年白发苍苍,重返共儒院讲学,见当年那双青丝袜仍被妥善展于院史馆内,丝色如新,暖意犹存,恍如昨日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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