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未看那首级,只以手中审判尺的尺背,沉稳地烙印在仍在冒烟的城门废墟之上。
尺落之处,复杂玄奥的“燃天纹”顷刻生成,纹路深处金红色的烈焰疯狂涌动,竟引动地火,三日三夜燃烧不熄,将天空映照如血!
那光焰甚至逼退了短治城特有的极昼邪光,宣告着此地已彻底纳入帝国法度之下。
大军北归之时,奇景再现。
昔日元帅铁蹄踏过的雪原上,那些曾被灼热铠甲与戟风掠过的烙痕,竟尽数凝结为无数赤红色的晶体箭镞!
它们斜插于雪地之中,棱角分明,内蕴流火,在苍白北漠中指引着归途。
边军将士无不敬畏,小心拾取,称为“燃天遗镞”,既是归乡路标,亦是纪念那踏火而行、戟挑强敌的元帅之功。
此物此后更成为帝国军士勇武与胜利的象征。
少帅四年—九年(乱葬山)
五年血战,尸山填壑,血流漂橹。
乱葬山下那片广阔的雪原早已不复存在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终日沸腾、吞噬生命的赤色熔岩海。
其中沉浮着无数扭曲的骸骨与破碎的兵甲,至少十万亡魂于此挣扎湮灭,嘶吼声仿佛仍被禁锢在翻滚的气泡之中,永无超生之日。
双方拉锯鏖战,能量反复碰撞、冷却、堆积,竟在熔岩海周围迭起一道道高耸入云、嶙峋尖锐的暗红色晶墙。
这些晶墙层层叠叠,蜿蜒如山脉,彻底改变了此地地貌。
墙顶之上,那面以无数敌军铠甲碎片、残破兵器乃至未寒尸骨熔铸而成的“焚天旗”依旧高悬。
旗面在极昼邪光与下方熔岩血海的共同照耀下,呈现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猩红色,如同一只巨大的、充满怨毒与暴戾的血眸,冰冷地俯瞰着这片死亡疆场。
直至第九年严冬,久攻不下的僵局与无边杀孽似乎侵蚀了元帅的心智。
张燃宇于一次疯狂冲锋中,竟以裂天火戟强行劈开一段最为高大的晶墙山脉,自其核心处取出一块形似战戟、蕴含磅礴邪火的巨大晶石。
手握那不祥晶石,他于阵前自立帝号,号称“焚天大帝”,声言要以北漠邪火重燃寰宇。
然其称帝后却并未挥师进取,反而携晶石退入掳掠而来的北漠宫帐,沉湎于酒色温柔,纵情声色,竟将血仇与将士皆抛脑后。
岂料天罚骤至,不过半月,其麾下亲军便惊觉帐中帝息已绝。
入内只见昔日威震漠北的元帅形容枯槁,周身无伤,却似被抽干所有精气,唯那戟形火晶仍在其尸身旁幽幽燃烧,仿佛吸尽了他最后的生命与野心。
少帅帝闻讯,亲临旧战场。
并未多言,只取敌军与己方将士之血,混合熔岩,凝成一柄高达十丈的玄黑石碑,矗立于张燃宇毙命之帐旧址。
帝以审判尺为笔,饱蘸血熔岩,于碑上挥毫书就五个狰狞大字:
“永夜无温柔!”
每一笔都蕴含帝王怒意与法则之力,字迹深深渗入碑骨,其色暗红,似永不干涸的血液在流淌,散发出令人心胆俱裂的威严与警示。
自此,北漠之地,无论军民,闻“温柔”二字皆骤然色变,视其为比极夜严寒更可怕的诅咒与禁忌,警示后世永远铭记:
沙场之上,纵有焚天之力,沉溺温柔便是自取永夜沉沦。
少帅十年—十三年(君王之怒)
帝三度北巡,仪仗简肃,却威仪更盛往昔。
其一身玄袍于茫茫雪原之上迎风猎猎,卷起千堆雪,恍如一片墨色云山碾过纯白之境,所携威压令北漠朔风亦为之屏息。
至十三年仲夏,北漠极昼邪光最盛之时,帝终临乱葬山旧战场。
但见其凝立虚空,背后审判尺嗡鸣震彻天地,骤然间分化出一道横亘三百里的巨大斧形虚影!
那斧影凝练如实质,边缘流转着裁决万物的法则寒芒,携着无可抗拒的帝国意志,对准天穹之上那轮持续散发着邪异光芒与热量的“极昼伪日”,悍然斩落!
一击,仅此一击。
伪日应声碎裂,爆裂之声却非金非玉,而是如同亿万片琉璃同时迸裂,凄厉尖锐!
刺目的邪光碎片如雨坠落,尚未触及雪地便被尺影余威涤荡成虚无。
藏身于伪日核心、借邪光苟延残喘的末代赤日可汗,甚至连惊呼都未能发出,便与他的伪日一同被彻底撕裂。
其怒目圆睁、凝固着无尽惊骇的首级被一道尺影余波精准卷起,高悬于昔日“焚天旗”的残杆之上。
热血喷涌而出,却未滴落,而是在接触旗杆的刹那,被弥漫空中的审判尺法则之力瞬间凝结为无数暗红色的晶体,深深嵌入旗杆的每一道刻痕之中,成为这场终极审判最血腥也最永恒的注脚。
尘埃落定,帝国于北漠心腹之地筑起“归尺台”。
台高九丈九,通体以黑曜石般的北漠玄晶砌成,台身遍布尺度刻痕,与天穹审判尺影遥相呼应。
盛典之上,少帅帝亲临。马武涛——
昔日的文海将军,于台前肃然跪听敕封。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