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听说前段时间城外好几个村子出了怪事,巡逻队也损失了不少人,莫非二公子他们撞上了?”
“幽冥教……真的是那些杀千刀的魔崽子吗?”
内城的城门比外城更加高大雄伟,黑沉沉的包铁门板厚达半尺,铆钉粗如儿臂,门楼上守军密集,弩箭的反光在垛口后若隐若现。验明身份的过程极其严格,甚至动用了某种检测邪术的符文法器在众人身上扫过,确认无误后,那沉重无比、需要绞盘才能开启的城门才发出沉闷的“轧轧”声,缓缓打开一道仅容数骑通过的缝隙。
内城主要是城主府、重要官署、高级将领居所及核心仓库所在,气氛相比外城肃穆冷清了许多,街道更宽阔笔直,行人稀少且大多行色匆匆,身着制式军服或官服,但暗处的警戒目光和隐隐传来的能量波动,显示这里的戒备等级远超外城。
终于,队伍在一座气势恢宏、却毫无奢靡之气、反而透着一股铁血威严的府邸前停下。府邸围墙高耸,以巨大的青黑色条石垒砌,门楣上高悬着“镇北侯府”四个苍劲有力、饱经风霜、隐隐透出金铁之气的鎏金大字(赵家世代镇守北地,功勋卓着,被朝廷封为镇北侯),两尊用整块黑曜石雕琢而成的、栩栩如生的威猛雪狼分立大门两侧,獠牙锋锐,眼神睥睨,仿佛随时会扑噬来犯之敌。
门前八名守卫,身着精良的玄黑色鱼鳞铁甲,外罩青色毛边斗篷,手持长戟,腰佩战刀,目光如电,气息沉凝,显然都是百战精锐。见到张焕和赵安元,守卫们立刻挺直身躯,右手握拳,重重叩击左胸甲胄,发出沉闷的金铁交击声,行了一个标准的、充满力量的军礼,眼神中除了肃穆,更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。
“二公子!您可算平安回来了!”一名看似队长模样的守卫激动地上前一步,声音因情绪激动而有些发颤,“城主大人他连日来……”
话音未落,就听见府内传来一阵急促而异常沉稳的脚步声,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特定的节奏上,显示出来人极强的身体控制力和内心的焦灼。只见一名身着玄黑色暗纹锦缎常服、外罩一件深青色貂皮大氅、身形高大挺拔如松、面容与赵安元有五六分相似、却更加成熟刚毅、眉宇间凝聚着沉重威压与一丝难以掩饰疲惫的青年男子,在一众文武属官(文官身着深色官袍,武将则着轻甲)的簇拥下,大步流星地迎了出来。
正是雪霁城之主,镇北侯赵北辰!
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般,瞬间就穿透了所有人,牢牢锁定在了队伍中间、虽然满脸疲惫、衣衫染血、却眼神清亮、背脊挺得笔直的赵安元身上。那目光极其复杂,充满了难以掩饰的骨肉关切、深切的担忧,以及看到弟弟虽然伤痕累累却终究活着归来后的巨大放松,但所有这些汹涌的情绪,都被他强行压制在那张惯常冷峻、不怒自威的面容之下,唯有微微缩紧的瞳孔和瞬间抿紧的薄唇,泄露了内心的波澜。
“大哥!”赵安元看到兄长,百般情绪涌上心头,鼻尖一酸,喉头哽咽,立刻翻身下马,可能是因为伤势和疲惫,脚步踉跄了一下,随即快步上前,就要依照礼制行礼。
赵北辰却猛地抢上前一步,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,一把牢牢托住了他的胳膊,阻止他行礼,手掌用力之大,几乎捏得赵安元臂骨生疼,仿佛生怕一松手弟弟就会消失不见。他上下飞快地打量着赵安元,目光在他苍白缺乏血色的脸颊、沾染着已经变黑发硬的血污的衣物、被寒风割裂出细口子的手背、以及明显清瘦凹陷下去的脸颊上迅速扫过,尤其是在他胸口旧伤的位置刻意停留了一瞬,那里的衣物有破损和重新包扎的痕迹,这让赵北辰的眉头死死锁起,形成一个深刻的“川”字。
“回来就好。”赵北辰的声音低沉沙哑,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沉稳和不容置疑的力量,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,但他微微颤抖的指尖和手背上因用力而凸起的青筋,却真切地泄露了内心的激荡。
他的目光随即越过赵安元,看向他身后那些伤痕累累、几乎人人带伤却依旧努力保持军容的黑石堡勇士、那副显眼的、躺着昏迷同伴的简易担架,以及为首的、脸上带着疲惫却眼神坚毅的雷焘,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,充满了审视和询问,“雷副统领?你们这是……遭遇了什么?”
雷焘早已下马,忍着身上的伤痛,上前一步,甲叶铿锵,抱拳行礼,声音因一路厮杀和风寒而更加嘶哑,却依旧保持着恭敬和军人的硬朗:“黑石堡副统领雷焘,奉我家堡主之命,护送赵公子与乔南一姑娘回城!途中于黑风岭、废弃烽火台等地,屡遭幽冥教‘血蝠堂’精锐伏击,历经血战,幸不辱命,终将赵公子平安送达!然……麾下儿郎折损十一人,重伤两人,卑职……有负堡主所托,请城主恕罪!”他低下头,古铜色的脸上肌肉抽搐,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惜和愧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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