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北辰闻言,周身瞬间散发出一股冰冷彻骨的杀气,仿佛房间里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几分,连壁炉中跳跃的火焰都为之一滞。他身后的属官们也纷纷骇然变色,发出低低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。
“幽冥教!血蝠堂!”赵北辰一字一顿,声音冰寒刺骨,如同冰棱碰撞,“好!很好!敢动我赵北辰的弟弟,敢杀我北地的勇士!这笔血债,我记下了!”他深吸一口气,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,强行将那滔天的怒火压回心底,上前亲手扶起雷焘,语气沉痛而真挚,“雷副统领,请起!黑石堡的兄弟们辛苦了!此恩此情,雪霁城上下永世不忘!折损的勇士,皆为我北地英烈,我雪霁城必以最高规格抚恤其家眷,并即刻以八百里加急奏请朝廷,为其请功褒奖,立碑纪念!诸位一路劳顿,伤痕累累,请立刻入府疗伤休息!我已命人备好热水、饭食、干净衣物及最好的伤药和医师!”
他的话语果断而充满力量,带着一种上位者应有的担当、气度和不容置疑的承诺,让人心折,也瞬间安抚了黑石堡众人悲怆的心情。
“多谢城主!”雷焘及其身后还能站立的黑石铁卫们齐声应道,声音中带着感激、激动和一丝哽咽。
赵北辰的目光又落在一直安静站在赵安元身后、如同雪中青松般的乔南一身上,看到她虽然疲惫不堪、风尘仆仆、手背脸颊带着细微伤痕,却依旧挺直的背脊和那双清冷警惕、不失锐利的眼眸,微微颔首,语气缓和了些许:“乔姑娘,一路辛苦。多谢你一路护持舍弟,雪霁城欠你一份人情。”
乔南一抱拳还礼,动作干净利落,声音清越却略带沙哑:“城主言重,分内之事,不敢居功。”
“大哥,”赵安元压下翻腾的情绪,急切地开口,从怀中贴身处,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份用油布包裹了数层、甚至外层还沾染了些许已经变黑的干涸血渍的羊皮纸卷,“我们有重大发现!这是我们从幽冥教一处重要据点‘寒冰崖’拼死带出的机密图卷,上面标注了幽冥教在北地的多处疑似据点、兵力配置以及……可能关乎其整个北地阴谋的重要线索!”
听到“寒冰崖”和“机密图卷”这几个字,赵北辰及其身后所有属官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!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彻底凝固了,落针可闻,只剩下壁炉中木炭燃烧发出的轻微“噼啪”声。
赵北辰猛地抬手,做了一个极其严厉的手势,止住了赵安元继续说下去。他锐利如电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书房内的每一个人,最终落在紧闭的门窗上,沉声道:“此地非议事之所。所有人,即刻入府安置!安元,雷副统领,乔姑娘,随我来书房!其余人等,由周司马妥善安排,请刘老医师亲自诊治,用最好的药,不可有误!”
“是!城主!”他身后一名身着深绯色官袍、面容精干的中年文官立刻躬身领命,语气肃然。
赵北辰不再多言,转身率先向府内深处走去,步伐迅疾如风,大氅的下摆在身后扬起。赵安元、雷焘、乔南一立刻紧随其后。
穿过数道有精锐亲卫把守的庭院和回廊,沿途所见仆从皆步履匆匆,神色肃穆,整个侯府都笼罩在一种高效而紧张的运转氛围中。很快,他们来到一处位于府邸深处、格外僻静独立的院落,院门口就有四名气息内敛的亲卫值守。
推开沉重的实木书房门,一股混合着陈旧书卷、墨汁、淡淡松香和一丝若有若无草药味的沉稳气息扑面而来。
书房极大,四面高耸的墙壁几乎都被巨大的北地疆域牛皮地图、精细的城防工事图、军队驻防图以及周边山川地形沙盘所覆盖。一张宽大厚重的黑檀木书案上,堆满了摞得高高的卷宗、公文和线装书,一方巨大的端砚上墨迹未干,几只狼毫笔搁在笔山上。
地面铺着厚实的暗色地毯,吸收了所有的脚步声。壁炉里,上好的银炭燃烧得正旺,跳动的橘红色火焰将房间烘得温暖如春,与外面的严寒彻骨形成鲜明对比,也让众人冻得僵硬的四肢渐渐回暖。
一进入书房,赵北辰立刻挥手,两名心腹亲卫无声地退至门外,并将房门严密关上,隔绝了内外。书房内只剩下赵北辰、赵安元、雷焘、乔南一,以及那两名核心将领和主簿。气氛瞬间变得无比严肃和压抑。
赵北辰走到书案后,双手撑在案上,目光灼灼如同实质,紧紧盯住赵安元:“现在,说吧!不要遗漏任何细节,把你们从离开雪霁城到此刻归来,所经历的一切,原原本本,详细道来!”
赵安元深吸一口气,定了定神,开始从他们最初如何截获可疑信鸽、发现神秘符号、一路追踪到寒冰崖外围、如何察觉异常、遭遇埋伏、乔南一为救他背后受创、自己如何中了一记阴寒掌力、一路被不死不休的追杀、得到黑石堡救援、雷猛的深刻分析、葛先生神乎其技的救治、以及最后一路血战、夜枭卫如神兵天降般的接应等等所有经历,尽可能详细地、清晰地叙述出来,包括敌人的武功特点、诡异手段、人数预估以及自己的种种判断。雷焘在一旁不时补充细节,尤其是关于幽冥教徒那种悍不畏死、如同鬼魅的作战方式、其实力评估以及雷猛堡主对大局的判断和担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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