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安元闻言,眼中原本有些黯淡的光芒再次亮起,他上前一步,对着静虚仙子再次深深一揖,语气坚定无比:“前辈授艺救命之恩,安元没齿难忘!无论多久,无论多难,晚辈定当坚持到底!只求能救回沐姑娘性命!”
乔南一更是激动得眼圈泛红,声音哽咽:“仙子……多谢您!此恩此德,南一永世不忘!”
“你先不必谢得太早。”静虚仙子语气转为严肃,看着赵安元,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有几件事,你必须清楚,并做好心理准备。第一,‘融雪化冰诀’修炼不易,对内息操控要求极高,需心无旁骛,静心体悟,稍有急躁,便有内力岔道、损伤经脉之险。第二,为沐姑娘化冰时,你需精神高度集中,引动的纯阳之气需如春雨润物,细密绵长,不能有丝毫杂念和力道波动。每日施功,最多两个时辰,且必须由我亲自在旁护法。一方面可在你内力不济或操控失当时及时援手,防止你内力反噬;另一方面,更重要的,是守护沐姑娘脆弱的神魂,避免你的内力哪怕一丝不慎,对其造成不可逆的损伤。”
她停顿了一下,目光锐利地看向赵安元,说出了最关键的一点:“第三,也是最重要的一点。修炼‘融雪化冰诀’本身,尤其是每日持续输出大量精纯的纯阳之气,会极大地消耗你的本源内力与精神心力。这意味着,在未来至少大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里,你的《烈阳功》修炼将几乎停滞不前,甚至因为本源消耗,可能导致你的修为略有倒退。你正值武道勇猛精进之年,此中取舍,关乎你个人武道前途,你需要想清楚,是否真的愿意承受?”
静虚仙子的话,如同冰水浇头,让赵安元发热的头脑彻底冷静下来。损耗自身宝贵的修为,去救治一个素未谋面之人?这个选择,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。他仿佛能看到自己苦修多年的内力在缓慢流逝,看到其他同龄人在武道上高歌猛进,而自己却可能原地踏步甚至倒退。这对于一个志向高远的武者来说,无疑是巨大的牺牲。
然而,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了黑风魔窟中,那冰晶中沐清荷苍白而安详的容颜;闪过了乔南一那充满信任与期盼的眼神;闪过了青岚剑派与雪霁城潜在的盟友关系,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;更闪过了他身为雪霁城二公子的责任与担当——对抗幽冥教,救助受其残害之人,本就是分内之事!
仅仅片刻的沉默,他的眼神便重新变得清澈而坚定,所有的犹豫都被一种义无反顾的决心所取代。他抬起头,迎上静虚仙子的目光,斩钉截铁地回答:“前辈,我想清楚了。修为没了,可以再练!但人命关天,岂能因一己之私而置若罔闻?沐姑娘因幽冥教而受此大难,于公于私,我赵安元都义不容辞!些许修为损耗,晚辈心甘情愿,绝不后悔!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掷地有声,在安静的藏书阁静室内回荡。乔南一望着他,美眸中水光流转,除了感激,更添了几分由衷的敬佩。赵安世看着弟弟,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,有担忧,有心疼,但更多的是欣慰与骄傲——他的弟弟,真正成长为了一个有情有义、敢于担当的男子汉。
静虚仙子微微颔首,清冷的眼眸中,那一丝极淡的赞赏之色似乎清晰了些许。“好。既然你心意已决,明日便开始第一次施功。今晚你需凝神静气,将状态调整至最佳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,雪霁城在紧张的氛围中,似乎又找到了一丝有序的节奏。赵安元在静虚仙子的亲自指导下,更加投入地修炼“融雪化冰诀”。他天资本就聪颖,加之救人心切,心无旁骛,进步速度甚至超出了静虚仙子的预期,对内力的精微操控能力,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层次。
沐清荷所在的静室被布置得更加稳妥,设置了多重隔绝阵法,确保施功过程不受任何干扰。
然而,就在赵安元基本掌握了法诀要领,准备进行第一次正式为沐清荷运功化冰的那个傍晚,夕阳的余晖将雪霁城的屋檐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色时,一匹快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冲破城门的守卫,马蹄声急促如鼓点,一路毫无减速地冲到了城主府门前。马背上的传令兵几乎是从马背上滚落下来,他浑身尘土,铠甲上甚至还带着干涸的血迹,手中高举着一封插着三根代表十万火急的红色雁翎的军报,用尽最后力气嘶喊道:
“紧急军情!北漠狼庭犯边!黑石堡危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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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声嘶哑的呐喊,如同惊雷,瞬间劈开了雪霁城短暂的、脆弱的平静。城主府议事厅内,刚刚因为找到解救沐清荷方法而略有缓和的气氛,骤然冻结,随后被一股更加沉重、更加压抑的风暴所取代。
传令兵被迅速扶入厅内,他甚至来不及喝口水,便单膝跪地,双手颤抖着将那封沾染了汗水和尘土的紧急军报呈上。赵安世一把接过,迅速拆开火漆封印,目光如电般扫过上面的字迹。越是看下去,他的脸色就越是阴沉,仿佛能滴出水来,捏着军报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,微微颤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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