演武场上,庆典残留的灯火在夜风中摇曳,却再也映照不出半分暖意。空气中弥漫着血腥、焦臭与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。那具迅速腐败的刺客尸体被草席匆匆掩盖,但地上那滩污黑的血迹和空气中残留的腥甜,如同跗骨之蛆,提醒着所有人刚刚发生的凶险。
李震山面色铁青,手指紧紧捏着那枚非金非木的鬼爪令牌。令牌冰凉刺骨,那狰狞滴血的鬼爪图案在灯火下仿佛活了过来,透着一股令人心神不宁的邪气。他环视着围拢过来的家族核心成员以及惊魂未定的年轻子弟,声音低沉如闷雷,在压抑的寂静中炸开:
“都看到了?欢宴之下,毒牙已噬!此獠手段阴狠,毒物诡谲,绝非寻常仇杀劫掠!这‘幽冥爪’……”他举起令牌,鬼爪图案在众人眼前森然显露,“尔等,可曾听闻?”
众人面面相觑,脸上皆是茫然与惊悸。二长老李岳峰捻着胡须,眉头紧锁如川:“家主,我李家扎根此地百年,结交四方,仇家或有,但从未听说过什么‘幽冥爪’。此名阴森诡谲,闻所未闻。”
“会不会是赵家故弄玄虚?”一位脾气火爆的执事忍不住开口,“他们一直觊觎我李家在城西的矿脉,前几日还派人来交涉,被家主严词拒绝……”
“不像。”李震山断然摇头,眼神锐利如鹰隼,“赵宏义那老狐狸虽有野心,行事却还算有迹可循,讲究个师出有名。这般手段,这般毒物,这般悍不畏死的死士……”他目光扫过那草席覆盖之处,“绝非赵家风格。更像是……来自阴影深处的毒蛇!”
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李浩身上。此刻的李浩,正低头凝视着自己握过令牌的右手。指尖皮肤上,那被令牌邪气侵蚀的灼痛感虽已消退,却留下几道极其细微、如同被无形丝线勒过的淡淡红痕。更让他心神凝重的是,体内那沉寂的混沌武魂,在接触令牌的瞬间,分明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、既排斥又渴望吞噬的悸动!仿佛遇到了某种属性相冲却又蕴含庞大能量的异物。
“浩儿。”李震山沉声问道,“你方才离得最近,有何发现?”
李浩抬起头,眼神恢复了沉静,将右手摊开,露出那几道微不可察的红痕:“令牌本身蕴含一种阴邪之力,能侵蚀血肉。若非我内力特殊,恐已中招。”他顿了顿,看向一直沉默观察的苏瑶,“苏师妹,你对那刺客所施毒物似乎颇为了解?”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苏瑶身上。这平日里活泼灵动的少女,此刻脸上带着医者特有的凝重。她没有直接回答李浩,反而上前几步,对李震山恭敬一礼:“家主,可否容我一观令牌?”
李震山略一沉吟,将令牌递出。苏瑶并未直接用手触碰,而是从随身的精致药囊中取出一副薄如蝉翼、近乎透明的冰蚕丝手套戴上,这才小心翼翼地接过令牌。
她指尖隔着丝套,轻轻拂过令牌边缘那扭曲的荆棘花纹,又仔细端详着那滴血鬼爪,鼻翼微动,似乎在捕捉空气中残留的极淡气息。半晌,她清亮的眸子闪过一丝了然,随即是更深的凝重。
“家主,诸位长老。”苏瑶的声音清晰而冷静,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,“此令牌材质,乃是以‘阴魄寒铁’混合‘腐骨沼泽’深处的‘噬魂泥’炼制而成,本身便是剧毒阴邪之物。长期佩戴,足以侵蚀心智,令人癫狂嗜血。至于那刺客所用毒物……”
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地上残留的毒烟痕迹和刺客爆裂的心口黑血:“袭杀李师兄的绿芒,确系‘蚀心藤汁’混合‘腐骨蝎毒腺’炼制,专破护体罡气,中者心脉立断,歹毒异常。刺客体内引爆心脉的,则是更为霸道的‘九幽腐心散’,此毒需以特殊手法种入心脉,受控于人,一念即发,尸骨无存,乃是最为酷烈的控制死士之法!”
她每说一句,在场众人的脸色便白上一分。这些毒物名字闻所未闻,炼制手法更是阴狠到了极点。
“苏姑娘,”三长老李岳山忍不住追问,语气中带着一丝惊疑,“你……如何知晓得如此详尽?”
苏瑶微微抿唇,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,随即被坚定取代:“家祖曾游历四方,见识过一些极为偏门阴毒的伎俩,留有手札。我自幼翻阅,略知一二。此等毒物与手法,绝非寻常势力所能拥有,更非我青岚城乃至附近几郡能出产!‘幽冥爪’……极可能是一个隐于暗处、行事毫无底线、势力范围远超我们想象的庞大组织!”
“远超想象……”李震山咀嚼着这几个字,心头仿佛压上了一座大山。一个能驱使如此死士、掌握如此诡毒手段的神秘组织,为何会盯上李家?或者说,为何会盯上李浩?仅仅是因为他在家族大会上展露的天赋?
他猛地看向李浩:“浩儿,你仔细回想,近期在外,可曾接触过特殊之物?或是与人结下不死不休之仇怨?”
李浩眉头紧锁,脑中飞速闪过近期经历——学院修炼、山林任务、家族大会……并无异常。唯一特殊的,便是那混沌武魂的觉醒和混沌战刀的获得。难道……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,混沌战刀似乎感应到他的心意,发出极其轻微的嗡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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