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竹峰的晨露总带着股沁人的凉,卯时的梆子刚敲过,竹林里的雾气还没散,青石板路上沾着湿漉漉的水汽,踩上去能听见细微的“咯吱”声。小凡握着那根烧火棍站在练剑场,棍身还是黑铁的旧模样,却比昨日沉了些,贴在掌心时,隐隐透着股暖意,像揣了块温玉。
前夜里厨房的异状还在他脑子里打转——烧火棍泛着红光引动灵力,竟把熬了半宿的“清心汤”烧开了,连灶膛里的柴火都跟着旺了几分。他不敢跟王婶说,更不敢跟师父田不易提,只趁着清晨没人,偷偷把烧火棍带来练剑场,想试试能不能再引动那股奇异的力量。
“运气要稳,别太急。”小凡小声念叨着,按照“青云心法”的法门,慢慢把丹田的气往手臂引。指尖刚碰到烧火棍,棍身就轻轻颤了一下,暖意顺着掌心往上窜,比昨日更明显些,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棍子里醒了过来。
他心里一紧,赶紧加大运气的力度——丹田的气顺着经脉往手臂流,烧火棍的暖意越来越烈,很快就热得发烫,却不灼人,反而像股暖流,裹着他的灵力往棍身里钻。忽然,烧火棍“嗡”地轻响一声,一道淡青色的光从棍身里透出来,在半空中聚成个模糊的人影。
那人影很淡,像是被雾气裹着,看不清五官,只能看出是个穿着长袍的男子,身形挺拔,手里还握着个类似玉牌的东西。小凡吓得往后退了两步,烧火棍掉在地上,淡青色的光却没散,人影还在半空中飘着,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又轻又哑:“你……身上有守玉族的气息……”
“守玉族?”小凡愣了愣,刚想追问,就看见人影晃了晃,像是要散架,“你是谁?为什么会在烧火棍里?”
人影没回答他的问题,只是挣扎着往前飘了飘,声音更急了:“草庙村……草庙村不是佛……也不是道……”话没说完,人影就晃得更厉害,淡青色的光一点点变浅,“记住……别信……”
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,人影就“噗”地散了,淡青色的光消失得无影无踪,只留下烧火棍躺在地上,恢复了普通铁棍的模样,连暖意都淡了些。小凡赶紧捡起烧火棍,翻来覆去地看——棍身还是黑铁的,没有任何异样,刚才的人影像是一场梦。
可他知道,那不是梦。人影说的“草庙村非佛非道所毁”,像根针,扎在他心里——他一直以为草庙村的大火是魔教所为,可人影却否定了佛和道,难道凶手另有其人?还有“守玉族”,那是什么族?跟他身上的木牌,跟烧火棍里的人影,有什么关系?
“是谁在那里?”小凡忽然听见竹林里传来脚步声,赶紧把烧火棍藏在身后,转身看向竹林口——只见赵无声从竹林里走出来,穿着件玄色的长袍,手里握着柄铁剑,眼神锐利地盯着他,像是已经站了很久。
“赵长老?您怎么会在这里?”小凡心里一紧,手心都出汗了——刚才人影出现的时候,赵无声是不是看见了?要是被他发现烧火棍的秘密,肯定会追问到底,到时候他该怎么解释?
赵无声没回答他的问题,只是往前走了两步,目光落在他身后的烧火棍上:“你手里拿的是什么?练剑怎么不用木剑,反而用根铁棍?”
“这……这是厨房的烧火棍,我……我觉得它沉,用来练力气的。”小凡赶紧把烧火棍递过去,手心还留着棍身的余温,“木剑昨天练坏了,还没来得及找师父要新的。”
赵无声接过烧火棍,翻来覆去地看了看,眉头皱了皱:“一根普通的烧火棍,有什么好练力气的?你刚才在跟谁说话?我听见你在这里自言自语,还看见有光闪过。”
“没……没有跟谁说话,我就是在琢磨练剑的法门,不小心说了出来。”小凡赶紧低下头,不敢看赵无声的眼睛,“光……可能是晨露反射的太阳光,赵长老您看错了。”
赵无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,眼神里满是怀疑,却没再追问,只是把烧火棍还给了他:“练剑要专心,别总琢磨些没用的。你师父让你好好练‘青云心法’,你却拿着根烧火棍瞎晃,要是被你师父看见了,肯定会罚你。”
“是,弟子知道了,以后不会了。”小凡赶紧接过烧火棍,紧紧攥在手里,指节都有些发白。
赵无声又叮嘱了几句“好好练剑”“别偷懒”,才转身往竹林外走。小凡看着他的背影,直到消失在竹林深处,才松了口气,后背都湿透了——刚才赵无声的眼神太吓人,像是要把他看穿,幸好没发现人影的事。
可他心里还是沉甸甸的。赵无声为什么会突然来练剑场?真的是碰巧,还是特意来盯着他?还有人影说的话,“草庙村非佛非道所毁”,到底是什么意思?佛,难道是指天音寺的普智大师?道,是指青云门的人?不可能,普智大师救了他,青云门的师父和师兄们也对他很好,怎么会是他们毁了草庙村?
小凡坐在练剑场的石凳上,把烧火棍放在腿上,轻轻摸了摸——棍身凉了些,却还是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暖意,像是人影还没完全消散。他想起草庙村的大火,想起爹娘临终前的眼神,想起普智大师在山神庙里说的“要做个心善的人”,心里乱得像团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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