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竹峰的夜总来得比别处沉些,戌时的梆子敲过第三响,竹林里的风就凉了,裹着些水汽往衣领里钻。小凡抱着床旧棉絮往厨房走,棉絮是王婶刚找出来的,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暖意,还混着淡淡的皂角香。
“夜里守着点灶火,别让它灭了,明天一早要给师兄们熬药。”王婶站在厨房门口,手里拿着个粗瓷碗,碗里盛着半块没吃完的白面馒头,“这馒头你拿着,夜里饿了就吃。厨房角落里有柴,要是灶火小了,就添点柴,别添太多,免得烧太旺,把药罐熬干了。”
小凡接过馒头,点点头:“王婶您放心,我会看好灶火的。”
王婶又叮嘱了几句“夜里冷就多裹点棉絮”“别到处乱跑”,才提着灯笼往自己的屋子走。灯笼的光在竹林里晃啊晃,像颗跳动的星星,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。
厨房不大,靠墙摆着两个土灶,灶上各架着个黑釉药罐,罐口冒着淡淡的白气,飘着股苦涩的药味——这是田不易让熬的“清心汤”,说是最近师兄们练剑太累,喝了能安神。灶膛里的柴火还燃着,红通通的火苗舔着灶壁,映得小凡的脸也暖暖的。
他把棉絮铺在灶边的石凳上,坐下后,从怀里掏出那本“青云心法要义”,借着灶膛的火光翻看起来。纸页泛黄,边角都磨得起了毛,上面的字是用毛笔写的,有些地方墨色淡了,得凑近些才能看清。他小声念着“炼气入体,需以意导气,气随心动……”,手指还在腿上比划着运气的路线。
看了约莫半个时辰,灶膛里的火苗渐渐小了,药罐里的白气也弱了些。小凡放下心法册子,起身去角落抱柴——角落里堆着些松木柴,都是他白天劈好的,长短均匀,还带着点松脂的香味。他拿起两根细些的柴火,轻轻放进灶膛,火苗“噼啪”响了两声,又旺了起来,药罐里的白气重新变得浓密,苦涩的药味也更重了。
坐回石凳上,小凡摸了摸怀里的木牌,温温的,像块暖玉。他想起下午练剑时,田灵儿说他的“劈山式”又进步了,还说等他练熟了“刺剑式”,就教他认更多的灵植。心里正暖着,忽然觉得脚边有些硌——是根烧火棍,铁制的棍身,木柄磨得光滑,是厨房常用的那种,白天劈柴时还用过。
他把烧火棍捡起来,放在腿边,刚想继续看心法册子,忽然觉得手里的烧火棍轻轻热了一下。
小凡愣了愣——烧火棍是铁的,灶膛的火虽然旺,可也不会传到这么远,而且这热度不是柴火的燥意,倒像是……像是怀里木牌的暖意。
他赶紧把烧火棍举到灶膛边,借着火光仔细看——棍身是黑铁的,上面还留着些锈迹,木柄是普通的杨木,没什么特别的。可当他的手指再次碰到棍身时,烧火棍又热了起来,这次的暖意更明显,顺着指尖往手臂窜,和木牌的暖意竟像是同一种感觉。
“怎么回事?”小凡小声嘀咕,把烧火棍握在手里,试着像练心法那样,把丹田的气往手指引。刚一运气,烧火棍忽然“嗡”地轻响了一声,棍身泛起淡淡的红光,像有层薄火裹在上面,暖意顺着手臂往丹田流,比木牌的暖意更烈些,却不烫人,反而很舒服。
他吓了一跳,手一抖,烧火棍差点掉在地上。赶紧把烧火棍放在灶台上,红光很快就散了,暖意也淡了些,却没完全消失,还是温温的。
小凡盯着烧火棍,心里满是疑惑——这烧火棍就是普通的铁棍子,怎么会发热?还会泛红光?难道是因为木牌的缘故?还是……还是这烧火棍本身就不普通?
他想起入门测试时,腰上的念珠会和测灵石的白光呼应;想起练心法时,木牌会帮他引导气息;现在连烧火棍都有反应,难道这些东西之间有什么联系?
小凡犹豫了一会儿,又把烧火棍拿起来,这次他没运气,只是用手指轻轻摸着棍身。烧火棍安安静静的,没再发热,也没泛红光,像根普通的烧火棍。可当他再次试着把丹田的气往手指引时,烧火棍又热了起来,棍身的红光比刚才更亮了些,还带着股淡淡的灵气,和测灵石上的气息有些像。
“原来要运气才会有反应。”小凡心里明白了些,又试着加大运气的力度——烧火棍的红光更亮了,暖意也更烈,顺着手臂往丹田流,丹田的气像是被激活了,顺着经脉快速游走,比平时练心法时快了好几倍。
他有些慌,想停下运气,可气却像脱了缰的小马,顺着手臂往烧火棍流,怎么也收不回来。烧火棍的红光越来越亮,照亮了整个厨房,棍身“嗡”的轻响也越来越大,连灶台上的药罐都跟着轻轻震动起来。
“不好!”小凡赶紧松手,想把烧火棍扔在地上,可烧火棍像粘在了他手上,怎么也甩不掉。红光顺着烧火棍往灶台上的药罐流,药罐里的“清心汤”忽然“咕嘟咕嘟”响了起来,白气猛地往上冒,药味也浓得呛人。
他赶紧往灶膛里添了些柴火,想让火小些,可刚把柴火放进去,灶膛里的火苗忽然“呼”地窜了起来,比刚才旺了好几倍,舔着药罐的底部,药罐里的“清心汤”沸腾得更厉害了,汤汁都快溢出来了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