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林的暮色来得猝不及防,夕阳把最后一缕霞光泼在参天古木的枝叶上,染得层林尽染,却穿不透浓密的树荫,只在地面投下细碎的金斑。张小凡和碧瑶并肩走在林间小道上,脚下的落叶被踩得“沙沙”作响,混合着远处不知名虫豸的鸣唱,倒是驱散了几分逃离秘道后的死寂。
碧瑶走在前面,墨色劲装的裙摆扫过丛生的杂草,肩膀上的伤口刚涂过药膏,清凉的触感压下了灼痛,可脸色依旧带着几分苍白。她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小凡,见他始终握紧那根不起眼的烧火棍,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,嘴角忍不住勾了勾,却没像往常那样出言戏谑。
走了约莫半个时辰,前方出现一处隐蔽的山洞,洞口被藤蔓遮掩,只露出一道窄窄的缝隙。碧瑶停下脚步,侧身拨开藤蔓,往里看了看:“里面似乎是空的,我们先在这里歇脚吧,天黑后山林里更危险。”
小凡点点头,跟着她走进山洞。山洞不大,却异常干燥,角落里堆着些枯枝败叶,像是曾有野兽在此栖息。他放下烧火棍,捡起几根干燥的树枝,又从怀里掏出火折子,“咔嚓”一声点燃,火光瞬间照亮了小小的山洞,温暖的光晕驱散了周身的寒意。
碧瑶靠在石壁上,看着跳动的火焰,眼神渐渐变得悠远。她下意识摸了摸颈间的玉佩,指尖划过玉佩背面的血影门标记,指尖微微发颤。刚才在秘道石室里看到的绢纸内容,像一根细针,刺破了父亲多年来编织的谎言,也让她越发确定,母亲的离开绝非“厌倦纷争”那么简单。
“你母亲……”小凡犹豫着开口,打破了山洞里的沉默,“你真的觉得,她的离开和血影门有关?”
碧瑶收回目光,看向跳动的火焰,声音低沉了几分:“以前我只是猜测,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了。”她顿了顿,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转头看向小凡,眼神坦诚,“既然我们现在算是‘共患难’,有些事,告诉你也无妨。”
她深吸一口气,缓缓说道:“我母亲名叫小白,当年是鬼王宗最受尊崇的圣女,不仅修为高深,容貌更是倾绝六界。我父亲,也就是鬼王,对她用情至深,整个鬼王宗都以为他们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。可就在我三岁那年,母亲突然离开了鬼王宗,再也没有回来。”
“我父亲说,她是厌倦了魔教的打打杀杀,想要找个清静的地方隐居,让我不要寻找,也不要记恨。可我从小就不信,母亲性格刚烈,最是重情重义,怎么可能轻易抛下我,抛下她在鬼王宗的一切?”
碧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,她抬手抹了抹眼角,继续说道:“后来我偷偷翻阅鬼王宗的古籍,发现母亲离开的时间,正好与血影门覆灭的时间重合。再加上今日在秘道里看到的绢纸,上面提到‘鬼王宗圣女’,除了我母亲,不可能有第二个人。”
“那绢纸上说,血影门有弟子叛逃,带着秘法核心找到了你母亲,希望她能毁掉秘法。”小凡接口道,“难道你母亲的离开,就是为了处理这份秘法?”
“不仅如此。”碧瑶摇头,眼神变得锐利起来,“我曾在父亲的书房里,无意中看到过一封残缺的书信,上面写着‘血影余孽,交易败露,灭口’几个字,落款时间,正好是母亲离开后的第三个月。”
“交易灭口?”小凡愣住了。
“是。”碧瑶的声音带着几分冰冷,“我想,当年母亲拿到血影秘法后,或许发现这份秘法背后牵扯着一场更大的交易,而这场交易,很可能与某些正道门派有关。那些人怕母亲泄露秘密,便杀人灭口,而父亲为了保护我,也为了不让鬼王宗卷入这场风波,才选择隐瞒真相,对外只说母亲隐居了。”
山洞里陷入沉默,只有火焰“噼啪”作响的声音。小凡看着碧瑶眼中的悲伤与坚定,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共情。他想起草庙村的惨案,想起那些死去的村民,想起自己多年来的追寻,不也是为了一个被隐瞒的真相吗?
“其实,我也有一件事,从未对任何人说过。”小凡忽然开口,声音低沉而沙哑。他看向跳动的火焰,眼神变得悠远,像是回到了多年前那个血色弥漫的夜晚。
“我原本是草庙村的一个普通孩童,有爹娘,有玩伴,日子虽然清贫,却很安稳。”他缓缓说道,“可在我十岁那年,一场大火烧毁了整个村子,村里的几十口人,包括我的爹娘,全都死在了那场大火里,只有我和另一个玩伴侥幸存活,被青云门的师父带回了青云山。”
“青云门的长老说,那是魔教妖人所为,是他们屠了草庙村,抢夺村里的宝物。我信了,所以这些年来,我拼命修炼,只想早日变强,为爹娘报仇,为全村人报仇。”
小凡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他握紧了拳头,指节泛白:“可随着我在青云门待的时间越来越长,我发现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。当年草庙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村庄,与世无争,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宝物。而且,我总觉得,那场大火背后,似乎还藏着别的秘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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