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竹峰的云雾总带着几分湿冷的黏腻,守静堂外的梧桐叶被秋风卷落,打着旋儿飘落在青石板上,像铺了一层碎金。可此刻堂内的气氛,却比隆冬寒雪还要凛冽——田不易刚听完小凡的倾诉,眉头拧成了疙瘩,指尖叩击着案几,发出“笃笃”的闷响,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上。
宋大仁站在一旁,脸色苍白如纸。他万万没想到,小凡身上竟藏着如此惊天的秘密,普智大师的临终托付、噬魂棍的邪异来历、与魔教妖女的盟约,桩桩件件,皆是足以震动青云门的大事。
“你……”田不易深吸一口气,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,却又夹杂着几分无力,“你可知,这些话若是传出去,不仅是你,整个大竹峰都会被你拖入万劫不复之地!”
小凡垂着头,指尖攥得发白,指节泛出青色:“弟子知道,可弟子不敢再欺瞒师父。这些年,弟子活得如同惊弓之鸟,生怕秘密败露,连累师门……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低,带着难以言说的委屈,眼眶渐渐泛红。自入青云门以来,田不易虽严厉,却待他如子;宋大仁等人更是对他照顾有加,这份恩情,他时刻铭记在心,怎忍心拖累他们?
就在这时,守静堂的门“砰”地一声被推开,一道娇俏的身影旋风般冲了进来,正是田灵儿。她身着鹅黄色的道袍,发髻上的玉簪随着跑动微微晃动,脸上带着急切的神色,一进门便大声喊道:“爹!师兄!你们快想想办法!外面都在传,赵无声那老东西要再次发难,说要重新处置小凡!”
话音未落,她便看到了堂内凝重的气氛,以及小凡泛红的眼眶。田灵儿心里一紧,快步走到小凡身边,拉住他的胳膊:“小凡,你别怕!有我在,我爹和大师兄一定会保护你的!赵无声那老东西就是故意针对你,我们绝不能让他得逞!”
田不易看着女儿焦急的模样,脸色稍缓,却依旧沉声道:“灵儿,此事非同小可,不是你闹闹就能解决的。赵无声手握‘实证’,掌门虽暂时压下此事,可他绝不会善罢甘休,我们需从长计议。”
“从长计议?”田灵儿柳眉倒竖,语气带着几分不服气,“爹,赵无声手里的根本就是伪证!那日在万蝠古窟,若不是小凡,我们好多弟子都活不下来!他怎么可能勾结魔教?我现在就去找掌门和各位长老,当面拆穿赵无声的阴谋!”
说着,她便要转身往外走。宋大仁连忙拦住她:“小师妹,不可冲动!赵无声早有准备,你现在过去,不仅拆穿不了他,反而会被他倒打一耙,说你偏袒小凡,扰乱门规!”
“那怎么办?”田灵儿急得直跺脚,眼眶也红了,“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小凡被人诬陷,被废去修为吗?小凡入山这么多年,他是什么样的人,我们还不清楚吗?他怎么可能是叛徒!”
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转头看向小凡,眼神里满是坚定:“小凡,你放心,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!就算所有人都不信你,我也信你!”
小凡看着田灵儿焦急的模样,心里一暖,眼眶更红了。自入大竹峰以来,田灵儿便像亲姐姐一样照顾他,虽然时常捉弄他,却总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。这份情谊,他此生难忘。
“小师姐,谢谢你。”小凡声音沙哑,“可此事牵连甚广,你别为了我,得罪赵长老和玄真堂的人。”
“得罪就得罪!”田灵儿梗着脖子,语气坚决,“赵无声那老东西,平日里就处处针对我们大竹峰,这次更是借着试炼的由头,故意刁难小凡,我绝不能忍!”
她转头看向田不易,眼神里满是恳求:“爹,您就忍心看着自己的弟子被人如此诬陷吗?小凡这些年的努力,您都看在眼里,他勤勤恳恳,尊师重道,就算身上有秘密,也绝不会背叛青云门!”
田不易沉默了片刻,指尖停止了叩击,眼神渐渐变得坚定:“我自然不会让小凡白白受冤。只是此事需谨慎行事,不能鲁莽。赵无声想要置小凡于死地,无非是想借此打压我大竹峰,我们若是自乱阵脚,反倒中了他的计。”
他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今日午时,各脉长老会在玉清殿再次议事,商议小凡的处置之事。到时候,我们一起去玉清殿,当着掌门和各位长老的面,揭穿赵无声的伪证,还小凡一个清白!”
“好!”田灵儿立刻点头,眼神里充满了斗志,“爹,到时候您一定要为小凡做主!我也会当着所有人的面,说出小凡这些年的所作所为,让大家看看,他到底是不是叛徒!”
午时很快就到了。玉清殿外,各脉弟子早已聚集在一起,比昨日更多了几分人潮涌动。赵无声带着玄真堂的弟子站在殿门左侧,面色阴沉,眼神里带着志在必得的算计。周通站在他身边,时不时得意地扫向大竹峰的方向,仿佛早已胜券在握。
田不易带着小凡、田灵儿和宋大仁等人,缓缓走向玉清殿。无数道目光落在他们身上,有同情,有质疑,有敌意,像无数根无形的线,缠绕在他们身上,让人喘不过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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