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云山的硝烟如同厚重的墨汁,将天空染成一片暗沉。主峰方向的厮杀声如同闷雷般滚动,兵刃碰撞的铿锵、临死前的哀嚎、怒喝声交织在一起,顺着山风弥漫到每一个角落。而在同盟军后方的伤员营地,却曾有过片刻的短暂安宁——这里位于主峰西侧的山谷中,四周被茂密的古松环绕,临时搭建的数十顶青灰色帐篷依山而建,帐篷外晾晒着染血的绷带,几名药童正蹲在溪边清洗沾血的布巾,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苦涩与淡淡的血腥气,与主峰的肃杀形成了诡异的对比。
营地中央的空地上,三十余名伤员或躺或坐,大多是在之前的激战中断肢、受剑气重创的同盟军弟子。其中既有青云门各峰的年轻弟子,也有天音寺的僧人、焚香谷的修士,甚至还有几名鬼王宗中立派的弟子。他们大多面色苍白,气息微弱,有的昏迷不醒,有的则在低声呻吟,几名值守的弟子穿梭其间,小心翼翼地为伤员更换绷带、喂服丹药。这些值守弟子大多是十五六岁的少年,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,双手却已因连日的忙碌而布满薄茧,眼中满是疲惫,却依旧强打着精神警惕着四周。
“阿林,你去那边看看李师兄的伤口,药不够了就去帐篷里拿。”一名身着青云门青色道袍的少年对着身边的同伴说道,他叫石磊,是龙首峰的弟子,年仅十七岁,因修为尚可,被派来守护伤员营地。
“好。”名叫阿林的弟子点了点头,拿起药碗快步走向一名胸口缠着厚绷带的弟子。那名弟子脸色惨白,嘴唇干裂,显然是失血过多,此刻正昏昏沉沉地睡着,眉头紧锁,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。
就在这时,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从山谷入口的密林中传来。那脚步声轻得如同落叶飘零,若不是此刻营地异常安静,根本无从察觉。石磊心中一动,握紧了腰间的短剑——这些日子的战乱让他养成了极度警惕的习惯,他朝着山谷入口望去,只见茂密的古松阴影中,隐约有几道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,速度快得如同鬼魅。
“谁在那里?”石磊高声喝问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回答他的,是一阵冰冷的笑声,如同毒蛇吐信般刺耳:“嘿嘿,一群待宰的羔羊,还敢多问?”
话音未落,数十道黑色身影如同潮水般从密林中冲出,速度快得惊人,瞬间便冲到了营地边缘。他们身着统一的玄黑劲装,领口和袖口绣着暗红色的血影纹路,脸上大多蒙着黑色的面罩,只露出一双双闪烁着凶光的眼睛。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柄泛着幽绿毒光的短刃,刃身细长,上面涂抹着浓稠的黑色毒液,滴落的毒液落在地上,瞬间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洞,冒出淡淡的黑烟,散发出刺鼻的腥臭气息。
“是血影门的人!”一名值守的天音寺小和尚惊呼出声,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。血影门的恶名早已传遍三界,他们依附玄真堂,专司暗杀与劫掠,行事诡谲狠辣,所过之处鸡犬不留,尤其擅长用毒,中了他们毒刃的人,往往片刻之间便会毒发身亡,连施救的机会都没有。
“杀!一个不留!抢夺所有灵药和物资,踏平这破营地!”一道沙哑冰冷的声音响起,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人,他身着玄黑劲装,与其他弟子不同的是,他脸上蒙着半边狰狞的血纹面具,只露出一只布满血丝的左眼和嘴角的一道疤痕。他手中握着一柄狭长的血色短刀,刀身通体暗红,仿佛是用鲜血浇筑而成,刀刃上流淌着粘稠的毒液,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血腥气,正是血影门的掌舵人,血无常。
血无常的话音刚落,血影门弟子便如同饿狼般扑向营地。他们动作迅捷,招式狠辣,专门朝着伤员和值守弟子的要害攻击。值守的弟子们大多修为较浅,又毫无防备,瞬间便被冲垮了防线。一名青云门弟子还未反应过来,便被一名血影门弟子的短刃刺穿了胸膛,幽绿的毒光顺着伤口蔓延,他脸上瞬间浮现出黑色的纹路,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,便倒在地上,彻底没了气息。
“保护伤员!”石磊怒吼一声,手持短剑冲了上去,挡住了一名血影门弟子的攻击。短剑与毒刃碰撞,发出“铛”的一声脆响,石磊只觉得一股阴寒的力量顺着短剑传入体内,手臂一阵发麻,他心中一惊,连忙运转灵力抵御,却依旧感到一阵眩晕——这毒刃上的毒性,比他想象中还要霸道。
那名血影门弟子眼中闪过一丝嘲讽,手腕一转,毒刃朝着石磊的脖颈划去。石磊连忙侧身躲闪,却还是被毒刃划伤了肩膀,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出现,黑色的毒液顺着伤口渗入,肩膀瞬间变得麻木不仁。
营地中顿时陷入一片混乱。伤员们有的挣扎着想要起身,却被伤势拖累,只能无助地看着血影门弟子屠杀值守弟子;有的则吓得浑身发抖,蜷缩在帐篷角落;还有几名重伤的长老,想要运转灵力相助,却刚一发力便牵动了伤口,喷出一口鲜血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惨剧发生。短短片刻,营地中便倒下了十余名值守弟子,鲜血染红了地面,与草药的苦涩气息混合在一起,令人作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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