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有粥还不够,需得几样佐粥的小菜。姜芷打算做三样:
一是蟹黄豆腐。自然没有真蟹黄,但她有妙法。取几颗腌得流油的红心咸鸭蛋,单取红油丰富的蛋黄,用勺子碾碎,在热油中慢慢炒出沙沙的泡沫和浓郁的香气,仿出蟹黄的味道,再加入切得方方正正、嫩若凝脂的内酯豆腐,轻轻推匀,让每一块豆腐都裹上金灿灿的“蟹黄”,最后勾个薄芡,撒上葱花。豆腐软滑,蛋黄咸鲜,色泽诱人,最是下饭。
二是开水白菜(精简版)。这自然做不出宫廷宴席上那极致清鲜的版本,但取其意。选用最嫩的白菜心,剥去外层,只留里面鹅黄色的嫩叶,用熬好的清鸡汤(时间紧,她用干贝和柴鱼粉快速吊了个简易高汤)反复淋烫至熟透入味,菜心清甜软烂,汤汁清澈见底却鲜味十足。
三是她拿手的爽口酱瓜。选用脆嫩的小黄瓜,用盐杀出水分,再用糖、醋、酱油和干辣椒、蒜片调成的酱汁腌制片刻,酸甜微辣,爽脆开胃,正好解腻。
至于点心,她准备做一道枣泥山药糕。红枣蒸熟去皮去核,碾成细腻的枣泥,拌入少许蜂蜜;铁棍山药蒸熟同样碾成泥,加入少许糯米粉和糖,揉成光滑的面团。将山药面团分成小剂子,包入枣泥馅,用模具压成花朵或福禄寿等吉祥形状,上笼蒸熟。山药健脾,红枣补血,口感软糯清甜,不油不腻,最适合老人家。
心里定下方略,姜芷手下便快了起来。和面、洗菜、切配,灶房里顿时响起一片有节奏的声响,烟火气重新升腾。
赵重山从镖局回来,刚进巷口,便见王婆子从自家方向出来,脸上带着笑,见了他,远远打了个招呼就快步走了。他心下疑惑,加快脚步推开院门,一股熟悉的食物香气扑面而来,只见姜芷正系着围裙,在灶台前忙碌,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,脸颊因热气而泛着健康的红晕。
他眉头立刻拧了起来,几个大步跨进灶房,声音沉了下来:“你的脚才好,怎地又劳累?王婆子来作甚?”
姜芷见他回来,脸上绽开一个笑容,手下动作不停,快速将事情说了一遍,末了道:“……我想着机会难得,酬劳也丰厚,就应下了。你放心,我心里有数,站的久了就坐会儿,不碍事的。”
赵重山看着她亮晶晶的、充满干劲的眼睛,到嘴边的责备又咽了回去。他知道她有自己的主意,也乐见她对生活充满热情。他沉默地走到水缸边,舀水洗净手,然后挽起袖子:“要做什么?我来。”
姜芷也不跟他客气,指挥道:“那你帮我把那鸡胸肉剁成茸,要越细越好。还有,帮我把火烧得小一些,这粥要慢熬。”
“嗯。”赵重山应了一声,拿起刀,熟练地处理起鸡肉。他力气大,刀工虽不似姜芷那般精巧花哨,但胜在沉稳均匀,哆哆哆的声响中,一块鸡胸肉很快变成了细腻的肉茸。
有了赵重山帮忙,效率大大提高。一个时辰后,几样小菜和点心都已准备妥当。鸡茸小米粥熬得米油浓稠,香气扑鼻;蟹黄豆腐金黄诱人;开水白菜清雅悦目;酱瓜脆生生地躺在白瓷碟里;枣泥山药糕模样精致,透着清甜。
姜芷找出家里最好的一个带盖的食盒,仔细地将粥品和小菜分格放好,点心另用一个小碟装了,盖上盖子,用干净的布巾包好,以防路上凉了。
“我送去。”赵重山不容置疑地提起食盒。
姜芷看看自己的脚,也确实不宜多走,便点头:“好,我跟你一块儿去,到了茶馆外,我在外面等你。”她也想看看那位贵客是何反应。
夫妻二人锁好门,一同往镇中心的悦来茶馆走去。
悦来茶馆今日显然与往日不同,门口守着两个穿着体面的小厮,里面静悄悄的,不见寻常茶客。领路的乡绅和王婆子早已在门口焦急等候,见赵重山提着食盒过来,身边还跟着姜芷,连忙迎了上来。
“赵镖头,赵家嫂子,可算来了!”乡绅是个富态的中年人,擦着额头的汗,“快请进,老先生刚问起呢。”
赵重山将食盒递给迎上来的茶馆伙计,对乡绅道:“内子脚伤初愈,不便入内,我在外等候即可。”
乡绅连声道谢,引着伙计快步进了里面的雅间。
姜芷和赵重山便站在茶馆门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等候。姜芷心里有些忐忑,虽说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,但毕竟众口难调。
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,雅间的门帘被掀开,先前引路的伙计快步走出来,脸上带着喜色,对门口的乡绅和王婆子低语了几句。乡绅顿时眉开眼笑,王婆子更是喜得直拍手。
紧接着,一位穿着朴素灰布长衫、须发皆白、面容清癯的老者,在乡绅和茶馆掌柜的陪同下走了出来。老者精神矍铄,目光清明,径直朝着姜芷和赵重山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。
乡绅忙上前介绍:“程老先生,这位便是制作这些佳肴的赵姜氏,这位是她的夫君,镇北镖局的赵镖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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