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重山,”她在心里默念,“你一定要撑住。这个家,我会守住。无论如何,我都会想办法救你出来。”
* * *
翌日,天刚蒙蒙亮,姜芷便如同往常一样起身。她仔细梳洗,换上干净的衣裳,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,只是眼底那抹无法掩饰的青黑,泄露了她一夜未眠的疲惫。
她推着小车,来到熟悉的街角摊位。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,街道上行人稀疏。她熟练地生火、烧水、摆放好碗筷和酱菜罐子。
“姜娘子,今天这么早啊?”隔壁卖炊饼的王大娘笑着打招呼。
“是啊,王大娘,想着早点出摊,多卖几碗。”姜芷挤出一个笑容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自然。
陆续有熟客过来。姜芷一边手脚麻利地招呼着,一边状似无意地和人闲聊。
“张大哥,听说前两天西边老鸦口那边不太平?您走南闯北的,有听说啥消息没?”她给一位常来的货郎舀着热汤,随口问道。
货郎叹了口气:“可不是嘛!听说闹得挺凶,好像是两伙镖局的人干起来了,还死了人!现在那边都不太敢走了。”
姜芷心里一紧,面上却不动声色:“唉,这世道……是哪两家镖局啊?这么大火气。”
“还能有谁,镇北和威远呗!老对头了!”货郎压低了声音,“听说威远这次请了硬点子,镇北镖局吃了大亏,连他们赵镖头都折进去了!”
“赵镖头?”姜芷适时地露出惊讶和惋惜的表情,“就是那个看起来挺凶,但其实人不错的赵镖头?唉,真是可惜了……”
“谁说不是呢!”货郎摇摇头,“不过啊,我听说事情没那么简单。威远那个阎老七,可不是啥善茬,心黑着呢!这回怕是憋着坏,要彻底把镇北镖局摁死!”
阎老七……姜芷默默记下这个名字。她又转向另一位熟客,是街口茶馆的伙计:“小李哥,你们茶馆消息最灵通了,听说威远镖局最近有啥动静没?好像挺风光的?”
茶馆伙计嘿嘿一笑:“姜娘子消息也挺灵通嘛!威远镖局最近是抖起来了,听说接了好几趟大镖,阎副总镖头走路都带风!不过……”他凑近了些,神秘兮兮地说,“我听说他们跟老鸦口那帮人走得挺近,这可不是啥好兆头,怕是引狼入室哦!”
一上午的时间,姜芷一边忙碌,一边从不同的人口中,拼凑出了更多零碎却关键的信息:阎老七此人心狠手辣,野心勃勃,一直想取代总镖头;威远镖局近期的“风光”似乎有些蹊跷,资金来路不明;老鸦口的山匪头目绰号“黑风”,手段残忍,而且据说背后有靠山……
这些信息杂乱无章,却像一块块拼图,让姜芷对敌人的轮廓有了更清晰的认识。这不仅仅是一场商业竞争,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,目标直指镇北镖局的根基,而赵重山,则是他们首先要拔掉的钉子。
中午时分,摊位上的客人渐渐少了。姜芷正准备收拾一下,忽然看到雷虎和一个面生的老者朝摊位走来。雷虎的脸色比昨晚好了些,但眼神依旧凝重。那位老者约莫五十多岁,面容清癯,眼神锐利,穿着普通的灰色长衫,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。
“嫂子。”雷虎低声道,示意了一下旁边的老者,“这位是周师傅,是咱们镖局里的老人,也是看着赵头长大的长辈。周师傅有话想跟您说。”
姜芷心中一动,连忙将二人引到摊位后面相对僻静的地方,又倒了两碗热水。
周师傅目光如炬,仔细打量了姜芷一番,眼中闪过一丝赞赏,开门见山道:“赵家媳妇,虎子把昨晚的情况,还有你的话,都跟我说了。临危不乱,心思缜密,重山这小子,倒是娶了个好媳妇。”
“周师傅过奖了。”姜芷微微躬身,“如今情况危急,不知镖局内部……”
周师傅叹了口气,脸上浮现出怒其不争的神色:“总镖头病重,局里现在是人心涣散!几个老家伙各怀心思,有的被吓破了胆,只想息事宁人;有的……哼,怕是早就被威远镖局收买了!”
姜芷心一沉,最坏的情况果然发生了。
“不过,你也别太担心。”周师傅话锋一转,眼中透出决绝,“老夫虽然年纪大了,但在这镖局里还有些分量!重山是我看着长大的,如同子侄一般,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害,看着镖局百年基业毁于一旦!我已经联络了几个信得过的老兄弟,无论如何,也要想办法救重山!”
姜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希望:“多谢周师傅!有您老主持大局,我们就有了主心骨!”
“主心骨谈不上。”周师傅摆摆手,神色严肃,“但我们必须尽快行动。威远镖局和那伙山匪放出话来,只给我们三天时间!三天之内,镇北镖局若不自行解散,并交出所有镖路契约,他们就……就要对重山下毒手!”
三天!姜芷的心猛地揪紧。时间如此紧迫!
“周师傅,您有什么计划?”姜芷急切地问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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