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味斋”的生意愈发红火,几乎成了镇上点心糕饼的头一块招牌。姜芷为人厚道,用料实在,手艺又精巧,加之有赵重山这尊门神暗中护着,寻常地痞不敢招惹,日子过得顺风顺水。
然而,树大招风,这般的兴旺,终究是碍了旁人的眼。
镇东头也有一家糕饼铺子,名叫“酥香记”,开了有些年头,东家姓胡,是个精瘦的中年人,眼珠子转得快,透着商人的精明。往日里,“酥香记”仗着是老字号,价格又比“回味斋”稍低些,倒也维持着不错的客流。可自打“回味斋”推出了几样新奇点心,如那层层起酥、入口即化的荷花酥,还有馅料独特、甜而不腻的枣泥山药糕,一下子把不少讲究口味的老饕都吸引了过去。
胡掌柜眼看着自家柜台前的客人一日比一日稀拉,那脸色便一日沉过一日。他背着手在自家铺子里转悠,看着对面“回味斋”门口络绎不绝的人,鼻子里哼出一股冷气。
“不过是个娘们儿当家,仗着几分姿色和运气,能成什么气候!”他啐了一口,对店里的伙计抱怨。
伙计唯唯诺诺,不敢接话。心里却道,人家赵娘子的手艺,那是实打实的好,光是那点心出炉时的香气,就能飘过半条街,勾得人馋虫直动。
胡掌柜眯着眼,盯着“回味斋”门口那块朴素的牌匾,心里盘算开了。明着竞争,比口味比花样,他自知不是对手。那就得来点“特别”的了。
这日午后,姜芷正坐在柜台后核对账目,春杏在一旁整理着新送来的糯米粉。一个穿着体面、像是大户人家管事模样的男人踱步走了进来,目光在店内扫了一圈。
春杏连忙迎上去:“客官,想看看什么点心?咱们这儿有新出的豆沙如意卷,还有刚烤好的核桃酥。”
那管事模样的人却不看点心,目光落在姜芷身上,脸上堆起笑:“这位可是赵娘子?”
姜芷抬起头,放下账本,微微一笑:“正是,客官有何指教?”
“指教不敢当,”那人拱了拱手,“鄙姓钱,是城西林府的管事。我家老夫人下月做寿,想订一批寿桃和如意糕,数量不小,听闻赵娘子手艺精湛,特来问问。”
这可是笔大生意。姜芷心中一动,面上依旧从容:“承蒙林老夫人看得起。不知府上需要多少,对样式口味可有什么要求?”
钱管事从袖中掏出一张单子,递了过来:“数目和要求都写在这上面了,赵娘子看看,可能接下?价钱嘛,好商量。”
姜芷接过单子一看,寿桃要五百个,如意糕要三百盒,还要搭配其他几样寓意吉祥的点心,加起来确实是一笔大订单。而且要求寿桃要做成九重瓣,寓意九五之尊,如意糕上要刻出精细的福寿纹样,工艺要求不低。
她沉吟片刻,抬头道:“钱管事,这单子我们接是能接,只是这工艺繁复,耗时较长,恐怕价格上……”
钱管事大手一挥,显得十分豪爽:“价格不是问题!只要东西好,让我家老夫人满意,银子少不了你们的。这是定金。”说着,便从怀里掏出一锭不小的银子,放在柜台上。“只是有一条,交货日期紧,必须在老夫人寿辰前三天备好,不能有误。”
姜芷看了看那锭银子,又看了看单子上紧迫的日期,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。这订单来得突然,要求高,时间又赶,像是……刻意为之。但她开店做生意,没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,尤其是这样找上门的大主顾。
她看了一眼旁边眼巴巴望着她的春杏,终究还是点了点头:“好,这单我们回味斋接了。定如期交货,保证让老夫人满意。”
钱管事脸上笑容更深:“赵娘子爽快!那就这么说定了!届时我派人来取货。”说完,便转身走了,脚步轻快。
等人走了,春杏兴奋地凑过来:“东家,这么大一笔生意!咱们这个月可不用愁了!”
姜芷却没那么乐观,她拿起那锭银子掂了掂,又看了看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单子,眉头微蹙:“杏儿,你不觉得这单子有点太‘巧’了吗?”
春杏不解:“巧?东家,这是咱们生意好,名声传出去了呀!”
“但愿如此吧。”姜芷压下心中的疑虑,“去把秋菊叫来,再把王婶子也请来,这笔单子靠我们几个怕忙不过来,得请几个临时帮手。”
“哎!”春杏高高兴兴地去了。
接下单子的头两天,一切顺利。姜芷带着春杏、秋菊,又请了两位信得过的邻家妇人,日夜赶工。挑选最好的面粉、糯米,馅料都是姜芷亲自调配,一丝不苟。赵重山见她又忙得脚不沾地,虽然心疼,但知这是正事,只得每晚都熬了补汤盯着她喝下,又坚持给她按摩浮肿的小腿。
然而,麻烦在第三天悄然而至。
这天一早,负责采买的秋菊急匆匆地跑回来,脸色发白:“东家,不好了!集市上几家相熟的面粉铺子,都说最近雨水多,新麦没下来,库存的精细白面都断货了!跑遍了整个集市,也只买到些次一等的,根本不够用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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