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光跳跃,将钱贵和那管家脸上瞬间褪尽的血色照得清清楚楚。赵重山如同铁塔般堵在门口,他身后那些常年走镖、煞气盈身的汉子们,更是将狭小的房间围得水泄不通。空气仿佛凝固了,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钱贵牙齿打颤的咯咯声。
“赵……赵重山!”钱贵腿一软,差点瘫倒在地,强撑着桌角,色厉内荏地尖声道,“你……你想干什么?私闯民宅,还有没有王法了!”
“王法?”赵重山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,缓步上前,每一步都像踩在钱贵的心尖上,“跟一个勾结贪官、意图栽赃陷害、贩卖私盐的贼子讲王法?”
他的目光转向旁边那面生的管家,眼神锐利如鹰隼:“这位,想必就是邻县姜永富姜老爷派来的高足吧?怎么,主子躲在后面耍阴招,派你们这些喽啰来送死?”
那管家被赵重山的气势所慑,脸色惨白,嘴唇哆嗦着,却还强自镇定:“你……你休得胡言!什么姜永富,我不认识!我……我只是路过此地……”
“路过?”张镖师在一旁嗤笑一声,扬了扬手中刚从窗外捡起的一小截未来得及完全烧毁的信纸残片,上面隐约可见“老爷吩咐”、“速办”等字迹,“深更半夜,鬼鬼祟祟翻窗而入,是路过?这纸上的墨迹还没干透呢!”
管家见状,彻底哑口无言,冷汗涔涔而下。
赵重山不再理会这二人苍白的辩解,目光如冰刃般钉在钱贵身上:“说吧,姜永富让你们如何陷害‘回味斋’?一五一十交代清楚,或许……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。”
钱贵浑身一颤,想起关于赵重山“煞神”的种种传闻,又瞥见他腰间那柄散发着寒气的腰刀,心理防线瞬间崩溃,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磕头如捣蒜:“赵爷饶命!赵爷饶命啊!小的也是奉命行事,身不由己啊!是……是姜永富!他嫉恨姜娘子……不不,是嫉恨赵夫人开了食肆,怕……怕你们日后做大,威胁到他的望江楼,所以才命我……命我找人在‘回味斋’吃饭时假装中毒,诬陷你们用的食材不干净……”
他竹筒倒豆子般,将明日的阴谋计划和盘托出,包括找的那个痨病鬼,准备的药材,以及买通仵作的细节,说得清清楚楚。
旁边的管家面如死灰,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。
赵重山听完,脸上看不出喜怒,只对张镖师使了个眼色。张镖师会意,立刻带人出去,不多时,押着一个面黄肌瘦、不停咳嗽的男子进来,正是钱贵找的那个“道具”,又从钱贵床下的暗格里搜出了一包药材和一小锭作为定金的银子。
人证物证俱在!
“很好。”赵重山点了点头,语气平淡,却让钱贵和那管家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。“把他们三个,连同这些赃物,一并捆了,嘴堵上。再去两个人,‘请’胡东家过来一叙。记住,要‘客气’点。”
“是!”镖师们轰然应诺,动作麻利地将瘫软如泥的钱贵、面无人色的管家和那个吓得快昏过去的痨病鬼捆成了粽子,拖到隔壁房间看管起来。另有两人领命而去。
不过一炷香的功夫,穿着寝衣、外袍都来不及系好、吓得魂不附体的胡东家就被“请”到了房间。他一见这阵势,尤其是看到被捆在一旁、如同死狗般的钱贵,顿时什么都明白了,两腿一软,也跪了下来,涕泪横流:“赵爷!赵爷爷!饶命啊!小的……小的就是个傀儡,一切都是姜永富和钱贵的主意,小的什么都不知道,只是挂个名啊……”
赵重山懒得听他哭诉,直接打断:“想活命吗?”
胡东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,连连磕头:“想!想!赵爷开恩!小的愿做牛做马!”
“简单。”赵重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“把你如何与姜永富勾结,如何贿赂刘把总,如何谋划陷害‘回味斋’,以及福满楼这些年的账目,特别是与姜永富、刘把总之间的银钱往来,一五一十,写下来,画押。”
胡东家闻言,脸上血色尽失。这供状一写,就等于把姜永富和刘把总(虽然刘把总已经倒了)彻底卖了,自己也难逃干系。可是,看着赵重山那毫无温度的眼神,他知道,若不写,恐怕立刻就要血溅五步。
“我写!我写!”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,胡东家忙不迭地应承下来。
张镖师早已备好纸笔。胡东家战战兢兢地趴在桌上,一边回忆一边写,汗水滴在纸上,晕开一团团墨迹。他不敢有丝毫隐瞒,将姜永富如何提供本金,如何指派钱贵,如何通过他贿赂刘把总获得庇护,以及此次针对“回味斋”的阴谋,详详细细写了下来,最后按上了鲜红的手印。
拿着这份沉甸甸的供状,赵重山仔细看了一遍,确认无误,小心收好。有了钱贵的口供、胡东家的亲笔供状,以及那些人证物证,姜永富的罪行已是铁证如山!
“赵爷……供状……供状我也写了,能……能放我走了吗?”胡东家瘫在地上,小心翼翼地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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