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。所谓的“好事”,背后是巨额的“孝敬”。
赵重山眉头微蹙,并未立即回答。这笔钱绝非小数,几乎要掏空镖局这些年的积累,而且年年上供,无异于被套上了枷锁。
周文远见赵重山沉默,也不催促,反而将目光转向姜芷,笑容可掬地说:“当然,此事若成,对夫人亦是好事。不瞒夫人,周某有一位至交好友,乃是京城显贵,最是喜爱美食。他曾尝过夫人名下食肆流出的酱菜,赞不绝口。若夫人愿意,周某可做引荐,请夫人入京,专为那位贵人掌勺。届时,荣华富贵,唾手可得。岂不胜过在这小地方经营一间食肆?”
图穷匕见!
原来,周文远真正的目标,或者说他背后之人的目标,竟然是姜芷!所谓的官镖线路,或许只是一个诱饵,或者是一个捆绑的条件。他们要的,是姜芷这个人,和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厨艺!
雅间内瞬间安静下来,只有窗外江水的流淌声隐约可闻。
赵重山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,指节泛白。他侧头看向姜芷,眼神复杂,有关切,有询问,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守护。
姜芷的心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,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她抬起头,迎上周文远那双充满算计的眼睛,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和为难:“周理事厚爱,民妇感激不尽。只是……民妇出身乡野,见识浅薄,只会做些粗陋菜肴,岂敢伺候京城的贵人?况且,家中稚子年幼,实在离不开身。只怕……要辜负理事和那位贵人的美意了。”
她婉拒得十分巧妙,既表达了不愿,又将理由归结于自身条件和家庭原因,给双方都留了余地。
周文远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,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悦,但很快又掩饰过去,呵呵一笑:“夫人不必妄自菲薄,更不必担心孩子。若夫人愿意,大可携子一同入京,那位贵人定会妥善安排。至于赵镖头,接手官镖后,亦可常驻京城,夫妻团聚,岂不两全其美?”
他步步紧逼,将姜芷的退路堵死,显然势在必得。
姜芷的心沉了下去。她看得出,周文远并非真心邀请,其背后恐怕藏着更深的意图。她若拒绝,不仅会得罪周文远,恐怕连赵重山的镖局也会立刻遭到报复。
就在这时,一直沉默的赵重山忽然开口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:“周理事的好意,我们心领了。只是内人习惯乡野自在,不喜约束。入京之事,不必再提。”
他直接替姜芷做了决定,语气强硬,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。
周文远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,他慢慢靠回椅背,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目光在赵重山和姜芷脸上来回扫视,雅间内的气氛骤然变得压抑而紧张。
他身后的两个随从,也微微绷直了身体,眼神变得锐利起来。
“赵镖头,”周文远的声音冷了下来,“你可要想清楚。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。拒绝了,不仅官镖线路与你无缘,只怕……你们日后在这行当里,也难有立足之地了。”
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。
赵重山毫无惧色地迎上他的目光,一字一句道:“赵某行事,但求问心无愧。立足之地,靠的是本事,不是攀附。”
“好!好一个问心无愧!好一个靠本事!”周文远气极反笑,猛地一拍桌子,站了起来,“既然赵镖头如此不识抬举,那就休怪周某不讲情面了!”
他阴冷的目光扫过二人:“这顿饭,看来二位是吃不下去了。送客!”
那两个随从立刻上前一步,做出请的手势,态度强硬。
赵重山也站起身,拉住姜芷的手,将她护在身后,对着周文远冷冷道:“不劳相送。”
说完,便带着姜芷,转身大步离开了这间奢华却令人窒息的“听涛阁”。
走出望江楼,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。江风吹来,带着湿冷的气息。姜芷的手被赵重山紧紧握着,能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力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她知道,他不是害怕,而是愤怒。
“重山……”她轻声唤道。
赵重山停下脚步,回头看她,眼神里的冷厉瞬间被担忧取代:“没事吧?”
姜芷摇摇头,心中充满了暖意和更深的忧虑:“我们……彻底得罪他了。”
“得罪便得罪了。”赵重山语气坚定,“要我拿你去换前程,绝无可能。”
他环顾了一下这繁华却陌生的州府街道,沉声道:“此地不宜久留,我们即刻回家。”
琼楼玉宴,终是场鸿门宴。锋芒已露,风雨将至。他们拒绝了周文远的“好意”,也意味着彻底站到了这位权贵的对立面。未来的路,注定更加艰难。
但无论如何,他们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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