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如今,辰时已过,十里坡方向毫无消息传回,赵重山和姜芷音讯全无,芸娘更是生死不明。这种未知的等待,最是煎熬。
“虎哥!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!”一个年轻气盛的镖师忍不住低吼,“赵头独自去赴那鸿门宴,嫂子也……肯定是出事了!咱们难道就缩在这院子里当乌龟吗?”
“是啊,虎哥!杀过去吧!管他什么税课司管事,敢动咱们赵头和嫂子,跟他拼了!”
群情激愤,众人纷纷请战。他们都是跟着赵重山刀口舔血过来的兄弟,最重义气,此刻早已按捺不住。
张虎猛地一抬手,压下众人的嘈杂。他何尝不想立刻带人冲去十里坡,哪怕拼个鱼死网破?但赵重山临走前那异常严肃的叮嘱言犹在耳:“我不在,镖局由你坐镇。未有我明确信号,绝不可轻举妄动,以免中了调虎离山之计,毁了根基!”
赵重山将镖局和所有人的后路,都托付给了他。他不能因一时冲动,葬送了大伙的前程,甚至可能打乱赵头的计划。
“都给我闭嘴!”张虎声音沙哑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赵头的命令,是等!没有他的信号,谁也不能妄动!谁再聒噪,军法处置!”
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,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。张虎走到张诚身边,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诚子,放心,赵头和嫂子……一定有办法。芸娘,也一定会平安回来。”
张诚抬起头,这个憨厚的汉子,此刻脸上满是痛苦和绝望,他张了张嘴,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压抑的呜咽,抱住了头。
就在这时,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紧接着,一个负责在外围打探消息的趟子手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,脸色煞白,气喘吁吁地喊道:
“虎……虎哥!不好了!刚……刚得到的消息!赵头在十里坡……被税课司的周管事带人围了!嫂子……嫂子为了救芸娘姐,被迫跟那周文远走了!往……往州府方向去了!”
“什么?!”
如同晴天霹雳,在院子里炸开!虽然早有不好的预感,但听到确切消息,所有人还是瞬间红了眼睛。
“王八蛋!我跟他们拼了!”张诚第一个跳起来,就要往外冲。
“站住!”张虎一声暴喝,声震屋瓦,他一把拽住张诚,额头上青筋暴起,双目赤红地瞪着那报信的趟子手,“消息可确实?赵头人呢?”
“千真万确!”趟子手急道,“是镇上有人亲眼所见!赵头好像受了挟制,没能拦住,眼睁睁看着嫂子被带上了马车!现在……现在恐怕已经走出十几里地了!”
最后的理智的弦,绷断了。
赵重山被围,姜芷被掳,这已经远远超出了“等待信号”的底线。再等下去,就是坐视首领和恩人陷入绝境!
张虎猛地转身,目光扫过院子里一张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,胸腔剧烈起伏。他知道,不能再等了。赵头或许有他的计划,但眼下这局面,已容不得他们固守待援。
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决绝都吸入肺中,再化作雷霆万钧的力量。他大步走到院中那面代表着镇北镖局尊严和精神的镖旗之下。玄色的旗帜上,“镇北”二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。
张虎伸出微微颤抖的手,猛地将镖旗从旗杆上取下,紧紧攥在手中,仿佛攥着所有人的信念和性命。他转过身,面对众人,声音嘶哑却如同金铁交击,掷地有声:
“弟兄们!赵头待我等恩重如山!嫂子更是我等恩人!如今奸人作祟,掳我嫂子,困我赵头!此仇不报,我等还有何颜面立于天地间!有何颜面称一声江湖儿女!”
“镇北镖局,没有贪生怕死的孬种!镖旗所指,一往无前!”
他猛地将镖旗高高举起,声嘶力竭地怒吼:
“抄家伙!上马!随我追!救回赵头和平安嫂子!踏平奸佞,不死不休!”
“救回赵头和平安嫂子!”
“踏平奸佞!不死不休!”
压抑已久的怒火和血性在这一刻彻底爆发,怒吼声震天动地。十名镖师如同出闸的猛虎,纷纷冲向马厩,牵出早已备好的骏马,翻身上鞍,兵刃出鞘,寒光映着一张张决绝的面孔!
张虎将镖旗牢牢绑在背上,翻身上了一匹最为神骏的黑马,一马当先,冲出了镖局大门!张诚紧随其后,然后是十名如同旋风般的镖师!
马蹄声如同急促的战鼓,敲碎了青石镇清晨的宁静。黑色的镖旗在队伍最前方迎风狂舞,如同一道复仇的黑色闪电,朝着州府方向,疾驰而去!
风云,因这面西去的镖旗,而骤然涌动!
镇上的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,纷纷探头张望,只见烟尘滚滚,杀气冲天,都不明所以,议论纷纷。无人知晓,这队人马此行,将掀起怎样的波澜,又将各自的命运,引向何方。
而在通往州府的官道上,那辆看似普通的青篷马车,依旧在不紧不慢地行驶着,对身后即将追至的雷霆风暴,以及前方更深的阴谋陷阱,似乎毫无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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